第95章 荒謬(第2/3頁)

林溪怔怔看著這個架勢,明明張秀梅什麽都沒說,心裏卻已經莫名起了一些寒意。

張秀梅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林溪。

她說完就轉身拉住了那個年輕的姑娘,拉著她對眾人道:“夏支書,三嬸子,你們看看,這姑娘,她長得是不是有些像我婆婆,就是衛東他媽?”

衛東就是林溪父親的名字。

林溪聽到這個名字還茫然了一下,因為她還真不記得自己這裏父親的名字叫什麽。

但她看著那姑娘,心裏還是突然“咯噔”了一下。

眾人聽到張秀梅這話也是又怔又驚,目光都投向了那年輕姑娘。

姑娘生得很白凈,紮著一對麻花辮,細長眼,圓長臉,只是臉上有些坑坑窪窪,但也不算明顯,不仔細看並不太看得出來。

她長得像不像林奶奶眾人其實也記不清楚了,但有一點卻很清楚,那就是林奶奶的確長了一雙細長眼,還有臉型,林奶奶也是這種圓長臉。

可林溪不是。

林溪有一雙非常漂亮的大眼睛,心形小臉,但林爺爺林衛東的眼睛也很大,再加上生活在一起久了,總有點神似,大家就都說林溪是像林衛東,從來也往別的地方去想。

“阿香,你跟大家說說,你是什麽時候,又是在什麽地方出生的。”

張秀梅在大家怔忪驚疑之中,跟那年輕姑娘道。

被喚作“阿香”的年輕姑娘就咬了咬唇,眼睛也有些發紅,低聲但卻清晰道:“我是七零年五月二十二,在雲南邊境家屬村裏的醫療站出生的。”

張秀梅就接著道:“她的生日跟小溪是同一天,她們兩個,其實也是同一個護士阿婆接生的,那天夜裏,我生出來的,其實是阿香,但是那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不適應雲南那邊的氣候還是受了瘴氣,阿香生下來的時候,全身紅腫,護士阿婆說她這副樣子,怕是不好養活,就算是養活了,照看得不好,臉上身上也怕是要留疤,我聽了簡直是心如刀割,我嫁到林家好幾年,好不容易有一個孩子,實在不甘心生下的是個死孩子,就算是活下來,臉上身上都是那麽嚇人的疤,可要怎麽活?然後我就看到隔壁小床上就前一個小時才出生的小溪,雖然小小的,卻白白嫩嫩,十分漂亮,而且我聽護士說過,隔壁的產婦是城裏的工人,家裏的條件比我們家也好,孩子給他們,也能照顧得更好,就一時起了湖塗的念頭,拿了錢收買了護士阿婆,換了孩子,然後連夜回了家屬村,後面也不顧眾人的勸攔,剛滿月,就帶著孩子回了老家,當時你們不是很奇怪,我怎麽在邊境剛生完孩子就回來了嗎?其實我是害怕,我害怕那個孩子出了事,他們找我要孩子。”

她說著眼淚就嘩啦啦地掉下來,泣不成聲。

“這都是我的報應,”

她哭著道,“都是我的報應,不是自己生的孩子,生得再好,跟我也不會親。”

林溪怔怔地看著張秀梅,再看看那名字叫“阿香”的姑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覺得荒謬還是該覺得什麽。

這事是夠荒謬的,可這種事,以前新聞還真常聽見。

可她瞅著張秀梅這副樣子,又覺著,不是這人生的,也挺好。

林溪正胡思亂想間,梁肇成走過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卻是沖她搖了搖頭,她心思這才一下子定了許多。

“你胡說!”

在村裏人還不知道對張秀梅這番話該做何反應之時小野先蹦了起來,他紅了眼睛,沖著張秀梅就大怒道,“你胡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姐不給你錢,你就找個人過來冒充我姐,想要錢,呸,我管那個女人是誰,你找誰過來說破了天都沒用,我姐只有一個,我也只認我姐一個,給我滾,都給我滾。”

“小野,我知道你肯定很難接受,”

張秀梅哭著道,“但事實就是事實,過年的時候,美珠被人欺負,她抱著我哭,說,媽,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麽姐姐是你的女兒卻能過好日子,我也是你的女兒卻只能過這種日子,然後後面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我就覺得,這大概都是我的報應,這都是我當年做錯了事要受到的報應,所以我實在熬不住了,不管怎麽樣,也要把當年的事實說出來,這樣至少我能心安些,老天爺也不再為我做的事不停的罰我。”

“但這都是你自己說的,”

旁邊的村支書夏東田從震驚中緩過來,終於出聲,道,“這種事情,怎麽能聽你一個人上下嘴皮子一動,說什麽就是什麽的。”

“我當然有證據,”

張秀梅抹了抹眼淚,從身上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紙和幾封信,道,“你們看,這個是阿香和小溪當初在醫療站的出生紙,小溪的,是當年我離開林夏村時特意偷偷帶上的,你們看看,這都是一個人寫的,生的地方都一樣,就是時間差上了半個小時,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