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156根鐵柱

新月的歸來,讓整個首都星都變得歡騰起來。

自從節儉命令下去以後,所有的大型宴會一切從簡,能不辦就不辦,必須辦就從簡。

只不過今天,財務總部不打算再摳門了。

歡迎宴會辦起來,美味佳肴做起來,倉庫裏僅剩一些的寶石也用起來。

王宮終於等到了它的主人,封印在歡鬧上的寂寞破開,喧囂聲一片,張燈結彩,好不歡樂。

在王宮偏遠的角落處,宮殿被夜色籠罩,有幾分陰森森的詭譎。

宮殿二樓的某個角落,窗簾被拉開了少許,房中的主人透過窗簾拉開的縫隙往外看。

入目一片喜慶的裝飾,無聲的訴說著這座王宮的喜悅。

那只搭在窗簾上的手掌猛地收緊,力道太大,將窗簾攪出一道道皺褶,但幾秒後,像是突然被抽幹所有力氣一樣,手掌頹然松開。

蘇西靠在窗邊,心情異常復雜。

大半年時間,新月離開皇宮有大半年。

在對方離去的每一天裏,她都試圖讓雄蜂像以前一樣,重新聽她指揮。

但她失敗了。

曾經對她俯首稱臣的雄蜂,現在恭敬有余,但卻跟秤砣一樣,壓根指揮不動。

這大半年,蘇西不知道焉桃跟蒂朵什麽感覺,反正她自己是每天都活在焦慮、期望、緊張、擔心這幾種情緒中。

她對未來感到焦慮,期望新月意外死去,對自己曾做過的事情感到緊張,也擔心雄蜂會受新月指示,某個時刻沖進來殺了她。

每一種情緒都延伸出一條長長的繩索套在她的身上,朝不同的方向使勁兒拉扯。

現在新月回來了,蘇西反而有種——“終於不用再策劃”、“她回來了,更不可能改變什麽”的輕松感。

蘇西靠在墻壁上,呼出一口氣。

算了,就這樣吧。

就算要搞事,她也絕對不做出頭鳥。

蘇西這麽想,在她不遠處的宮殿裏,同樣暗中觀察著外面的蒂朵心理活動也相當豐富。

她脾氣比蘇西爆多了,性子跟炮仗一樣一點就炸,對生活質量的要求高得要命,不過那是以前。

自從親眼目睹麥當娜死在自己面前,蒂朵就被嚇成了鵪鶉。

她恨新月,但更恨當初想她死的蘇西。

新月後面見不著人,而且位高權重,是她不能撼動的大山,於是這份恨意就跟流水一樣,從高處往下,全集中在蘇西身上。

新月離開王宮大半年,蒂朵就跟蘇西在王宮裏掐了大半年的架。

現在王宮的主人回來了,蒂朵小心思蠢蠢欲動。

新月是除不掉了,但蘇西可不一定了,她借新月的手,說不定真能把蘇西按死。

就是……她得往新月面前湊。

蘇西與蒂朵還有膽子動小心思,但比起她們,本來就膽子小的焉桃老實得很。

她太明白現在自己是“寄人籬下”了,生死完全掌握在新月手中。

要是不聽話,對方擡擡手就能殺了她。

她不惦記著王位了,只要活著就好。

新月回來的這個晚上,洗塵宴一直持續到淩晨一點才落幕。

新月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房間此前經過收拾,整潔又幹凈,墻角處的花瓶甚至還擺進了鮮艷嬌嫩的花朵。

地板上鋪著純白的獸毛地毯,造型漂亮的精巧餐桌上鋪著淺金色的絨羽桌布,桌上擺著一套茶具,靜等著主人的使用。

空氣裏彌漫著一絲清甜的花香,無論是從環境,或是那張大得驚人的床鋪,又或是房間裏的精美裝飾,都比新月這大半年住過的任何一間房間要奢華。

新月進浴室舒舒服服的泡個澡,換上睡袍後,赤著腳從浴室裏出來。

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的那一刻,新月心裏想:

怪不得辛吉斯這麽使勁將蜂族的東西往外扔,這種享受確實讓人愜意。

這念頭像是從水底鉆出來到水面戲耍的小魚兒,才剛浮現就被另一條大魚吃了。

那條大魚叫做:債台

新月想起那一份仿佛沒有盡頭的債務總結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不想了,先睡一覺。

長命債長命還,一點一點來就是。

然而事實上,這壓根輪不到新月不想——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裏,新月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填海造地的工人。

她所在的那支小分隊的隊長經常拿著個大喇叭嚷嚷:只有家面前這一片海都填平,才能放他們回家。

苦逼的工人只能拉著一車一車的石頭往海裏扔,每天如此反復的工作,吃的是黑面包,喝的是提煉過、但依舊有股苦味的海水。

小分隊隊長手裏拿著皮鞭,“趕緊幹活,這些都是債,把債填完了你們才能回家。”

新月:生無可戀.jpg

有工人說:“我不想還債了,要不我們搬走吧,只要搬的夠遠,債務就找不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