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3頁)

相爺要借崔家大爺來打擊崔二公子!

雖知曉張氏父子不將她放在眼裏,更料不到她竟會讀唇語,但關月照仍膽戰心驚,不敢露出丁點蹊蹺。

張明奴很快便離開書房,關月照繼續留下彈琴,直至夜色初顯,張賢宗才道:“琴技尚可,去外面領賞。”

領過賞賜,關月照卻提不起勁,心事重重地回到屋裏。

是該裝聾作啞,當做不知此事,還是,還是……

荒謬的念頭在腦中轉瞬即逝,便被她狠狠否決。她雖是花樓女子,但也知曉左相張賢宗在京中的一手遮天。張府常設家宴,往來的無不是朝廷命官,偶爾有稍微難啃點的硬骨頭,也會在威逼利誘下,迅速歸入張家陣營。

朝廷命官尚且如此,更何況她一個小小歌姬?她雖然惦念崔二公子,卻也非沒腦子的蠢貨。

關月照打開桌上的荷包,抖出裏頭的銀錠,數了數,已抵得上她在府中半年的月銀。

她回想起半年前在雲溪竹徑遇雨亭中,與崔二公子及其表妹的偶遇,公子清貴,少女嬌俏,二人氣質登對,默契非凡……

她呆了半晌,忽而一笑,心道:便這樣吧,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又何必多此一舉?

她費勁遏制住心底的蠢蠢欲動,正脫了衣裳打算洗漱,張明暢卻徑直推門進來。

女子嬌軟雪白的肩頭闖入眼裏,張明暢甚至忘記來意,眼中浮現欲念,二話不說,將人壓在桌子上……

雲雨停歇,張明暢摟著關月照倚靠在床頭,笑嘻嘻地問:“我聽說你下午表現甚好,得到我爹的獎賞了?”

關月照捋著耳後的一撮長發,嬌聲道:“公子既已知曉,又多余來問我?”

張明暢摸著下巴,又笑了兩聲,“我就說,你琴技出眾,必能討我爹的歡喜。”

關月照的笑容微滯,又聽他道:“我爹近日犯了頭疾,需聽琴才能緩解,剛好你擅長彈琴,明日起,你便搬去他院裏,方便他隨時召喚……”

關月照的神色漸漸麻木,而張明暢毫無所察,還在興致勃勃地道:“我再給你添兩個丫鬟帶過去,平日裏什麽事都不用幹,專心伺候我爹就行……”

關月照順從地應了聲,眼中卻分離出一種截然相反的自嘲。

呵呵,她習慣了。

從父母將她賣進花樓的那天起,她便習慣了被人當成玩物、棄如敝屣的生活。從一個男人的懷裏再到另一個,都是替人暖床,有什麽不同?此番也一樣,不過是從張明暢手裏,再去他爹……

關月照突發奇想地捂住嘴,輕輕嘔了聲。

張明暢問道:“怎麽了?”

關月照忐忑地道:“公子,奴婢的月事好像遲了……”

張明暢本能地皺眉,“你沒喝避子湯嗎?算了算了,明日叫大夫來把把脈,有了就趕緊拿掉,趕緊將身子養好些,父親那邊還等著你去彈琴呢。”

關月照扯開唇,笑容卻慘淡,“好,都聽公子的。”

*

謝渺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崔府眾人的生活依舊。

謝氏忙著打理內務與照顧慕晟,努力讓自己忙碌,方能少惦念些在清心庵中的侄女。

崔夕寧婚事暫妥,恰好崔夕蓉與崔夕彤年歲漸長,便開始帶著她們學琴棋書畫。

崔夕珺比起往常安靜不少,常去陪陪祖母說話,極為偶爾的時候,竟也會去謝氏院中抱抱小慕晟。

一切似乎都在變好,除了崔慕禮。

不管用多少湯藥,他的臉色都仍舊蒼白,眸中難見往日從容,留下的唯有深不見底的沉寂。

喬木與沉楊見了難免心酸,他們二人都知曉能治好公子病的“良藥”是何,然而……唉……

實在沒辦法,沉楊便在京中到處搜羅古書古畫,試圖用這些東西來討公子歡欣。

這日下午,沉楊抱著幾卷古畫回來,見崔府門房正語氣不耐,跟一名戴著兜帽的女子說話,“都告訴你了,不成就是不成,你說破天了都不可能。”

他沒在意,正想跨門而入時,卻被對方急急喊住。

“這位公子!”女子追到他面前,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絕色臉龐,“你還記得奴家嗎?”

沉楊是護衛,除去身手矯健,還需記憶過人。他見對方頗為眼熟,隨即在腦海中翻出與對方僅有的兩次見面。

她是跟在張明暢身後的那名歌姬。

他皺著眉道:“你來崔府有何事?”

關月照道:“奴家有事,想親口告知崔二公子。”

沉楊想也不想地回絕:“公子不便見客,你回去吧。”

眼看他越過身要走,關月照顧不得其他,邊追邊壓低聲音,“奴家有關於張家的重要消息要親口告訴崔二公子,麻煩你替我通傳一聲,若錯過了消息,崔家便會惹來大禍,到時候你便是懊悔也來不及!”

沉楊頓住腳步,見她神色凝重,無半分輕浮後,斟酌著道:“你先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