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頁)

他不無遺憾地想,若換做以前……

他收身,跪坐到一旁的蒲團上,“今日是伯父的忌辰?”

謝渺輕撚著佛珠,“嗯。”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抄好的經文,“我抄了往生經,與你一道祭念伯父。”

謝渺斷然拒絕,“不合適。”

崔慕禮便嘆:“原來你說與我親如兄妹是假話。”

謝渺:“……”糟糕,被他反將了一軍。

崔慕禮跟著道:“於公,伯父是官場前輩,盡忠職守,修己以安百姓。於私,伯父生前乃父親舊友,又與崔府結成二姓之好,我身為小輩,為他上香祭拜,也是合情合理。”

他條理清晰,言簡意深,將謝渺說得啞口無言。

如崔慕禮所言,崔謝乃是姻親,謝氏又剛為崔家二房誕下一子,她身為謝氏的侄女,受崔家照拂多年,如何能拒絕崔慕禮祭拜的好意?

她妥協道:“表哥有心了。”

謝渺點了三炷香遞給崔慕禮,他接過後,恭恭敬敬地叩拜三首,將經書供到佛前,與謝渺一起念誦《往生經》。

一輪經文念罷,謝渺道:“時候不早了,表哥路上小心。”

崔慕禮理了理袍角起身,“我本想與你說說鄒夫人與聰兒的事……既然時候不早,便改日再聊。”

謝渺:……她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沒有證據。

“等等。”她神色自如地改口,“是我眼花,這天明明還亮得很,表哥不如跟我回院裏坐會?”

崔慕禮拱手,“那便卻之不恭。”

*

回到小院,拂綠和攬霞見他們有話要說,奉上茶水後,知趣地帶門離開。

二人坐到柿子樹下,崔慕禮擡頭看向枝繁葉茂的柿子樹,問道:“去年你做得柿餅,便是在此摘得果子嗎?”

謝渺道:“嗯。”

崔慕禮道:“想必味道極好。”

謝渺剛想說那是自然,猛又記起,那回的柿餅壓根沒分給他。

“……”她不知道說什麽,幹脆裝沒聽到。

崔慕禮風度極佳,不介意地笑笑,端起沒什麽滋味的茶水喝了一口。

終是謝渺先耐不住,問道:“表哥,鄒夫人和聰兒怎麽樣了?”

崔慕禮道:“我已將她們秘密送出京城,暫時不會有危險,但一日未找到災銀,聖上便不會放棄對她們的捉捕。”

謝渺順勢問下去,“那災銀呢,還沒有消息嗎?”

崔慕禮的回答很耳熟,“阿渺,公務細節,不便透露於外。”

謝渺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正想放棄時,卻聽他語氣一轉,“不過你既已參與其中,我透漏一二也無妨。”

見謝渺半點都不客氣,用一雙烏靈靈的眸凝睇著他時,崔慕禮擡手遮去唇邊笑意,輕道:“有人暗中向我遞信,寫明災銀埋在杭州府尹王科易的府邸中。”

……誰?王科易?

謝渺看似一臉認真地聽,實際暗自腹誹。什麽王科易?她明明寫的是周斯輝的府邸!看來短短半月內,崔慕禮與周念南已經偷龍轉鳳,將災銀轉移到杭州府尹王科易的院子中。

她對王科易有印象,兵部尚書王永奇的叔父,也是災銀案嫁禍的推手之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不錯,非常公平。

她裝出一副震驚的模樣,“難道這個杭州府尹也跟災銀案有牽扯?”

崔慕禮點頭。

她問:“你還要繼續往下查?”

“除惡務盡,此事既已開場,便該有完美謝幕。”崔慕禮道。

謝渺深以為然。

他又道:“過幾日,我要親自趕往杭州府查案。”

謝渺禮節性地祝他一路順風,旗開得勝。

崔慕禮道:“離開前,我想為伯父伯母的往生燈續上一盞油,以寄哀悼,阿渺可否——”

“不用了。”謝渺突兀地打斷他,眼神凝結成一片冷寂,仔細看,指尖竟在輕顫,“我心領表哥的好意。”

崔慕禮的疑慮一縱而逝,笑應:“好。”

*

離開清心庵後,崔慕禮沒有回崔府,而是去往郊外私宅。

大廳內,樊樂康已等候多時,見到他後速即起身,捧著一枚錦盒大步上前,恭敬道:“崔大人。”

崔慕禮輕應一聲,坐到主座上,“你找本官有何事?”

樊樂康難掩喜色,抻高手中錦盒,“樊某不辱使命,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事情!”

崔慕禮挑開盒鎖,端量盒中的銀色器物,它約手掌大小,槍筒細短,做工精巧,渾身泛著冰冷光澤。

樊樂康忙道:“此物名為左輪手槍,與火銃相比,它射程更遠,精準度更高,不受天氣影響,絕沒有炸膛的危險,又攜帶便捷,最主要的是,造出它的人已經死了,這是世上絕無僅有的一把手槍。”

崔慕禮挑眉,“死了?”

樊樂康道:“對,樊某聽大當家醉後失言,是他見到此物後起了歹心,殺人奪寶後,才將它偷偷帶回了大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