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是嗎?”崔慕禮起身,走到她身畔,朝她攤開掌心,“表妹可介意我來檢查?”

“介意。”謝渺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狀似不悅地道:“表哥不信我?”

崔慕禮微嘆,“表妹,同種法子,用一次便夠了。”

誒?什麽意思?

不等謝渺回神,崔慕禮已擠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二人貼得極近。謝渺的額頭恰好夠在他的下巴處,稍仰起頭,便能探進他的黑眸。

熟悉到令人心驚的氣息闖入鼻間,謝渺忙不叠地後退,不料板凳長度有限,身下倏然落空,整個人失衡向後跌落——

一只手橫空出世,掐住她的細腰,收臂輕攏便將人攬到懷裏。

謝渺曲肘抵在他的身前,正待發難,反被崔慕禮捏住手指,仔細端量。

“我來瞧瞧,表妹的掌心沒了氣味,倒留下些其他東西。”

那雙瓷白嫩軟的手掌心,橫臥著兩道淺淺刀痕,自虎口延至少府穴,雖經過擦拭,仍有血水滲出。

謝渺忍著痛,使勁往回縮手,然而他箍得極牢,任憑她萬般使力都分毫未脫。

他的聲淡而輕,手裏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強勢,眉眼認真地道:“匕首是雙面刃,使不習慣便容易傷到自己。你手心的傷,想必是致命一擊時,手掌滑落,誤傷所至。”

謝渺放棄抵抗,扮作鹹魚一條。

崔慕禮以指腹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傷口,見她吃痛皺眉,方道:“既然疼,便該說出來,表妹以為呢?”

說?說給誰聽?

謝渺不以為然,只覺得耳邊嗡嗡嗡的吵死個人,想反駁,又知他最擅長詭辯,幹脆嘴巴一閉,以沉默應萬變。

崔慕禮見她冷臉不語,也見好就收,從袖籠拿出藥罐,單手擰開,以指尖挑開一坨藥膏,輕柔地敷抹到傷處。

謝渺扭身子再掙,“我自己來——”

崔慕禮貼耳輕斥,“別動,在上藥。”

饒是再沉穩,謝渺也忍不住燒紅面頰,僵直身子,再不敢放肆。

懷裏的嬌人兒瞬間變成木頭,崔慕禮好笑之余,竟生出幾分朦朧意動。他還未細品滋味,頓覺手中落空,緊接著胸膛被人一撞——

謝渺蠻橫地逃開,沿墻靠立,以一副隨時能奪門而出的姿勢,警惕地瞪著他,“話已問完,我能否回崔府了?”

崔慕禮提醒:“傷口還未包紮。”

謝渺一臉拒絕,“我可以回府包紮。”

崔慕禮並未堅持,擰好藥罐,修長的手指往桌前一推,“每日三次,傷口忌水,塗到消疤即可。”

謝渺不領情,“府中有藥,不用表哥費心。”

崔慕禮斯文頷首,“那我便親自送到母親那裏,再由母親轉交與你。”

……

算你狠。

她磨磨蹭蹭地挪過來,不情不願地道:“那就多謝表哥心意。”

臨走前,謝渺狀似無意地留下一句話,“周三公子本就風寒在身,此番受了重傷,還望表哥叮囑,叫他定要好生休養。”

如此關心念南?

崔慕禮頗為深意地投去一眼,謝渺視若無睹,利落地轉身離開。

不多時,沉楊前來稟告:“公子,馬場西側有處圍欄破損,野狼想必是從此進入馬場。”

崔慕禮站在窗前,視線落在半空,不知眺望何處,“狼屍?”

沉楊道:“林太醫檢查過了,是兩頭苔原頭狼,源自羅刹國,本朝有勛貴子弟私下豢養鬥獸的先例。從屍體看,它們胃中空無一物,應當是餓了好幾天。”

苔原狼,魚腥草氣味,風寒。

崔慕禮道:“去查苔原狼的來歷。”

沉楊抱拳,“屬下這就去查。”

正欲退下,忽聽崔慕禮道:“慢。”

沉楊道:“公子請吩咐。”

崔慕禮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只聞語調平靜,“前幾日,我命你派人盯著謝渺。”

沉楊遲疑片刻,“確有此事。”

崔慕禮側身,眼神冷淩淩地投向他,“人呢?”

沉楊豈能聽不出他話裏的怒意,略帶慌張地道:“公子說派人盯著表小姐,屬下便以為……”

在行話裏,“盯”指盯梢,除此之外,其余行為都可能打草驚蛇。負責盯住謝渺的那兩名暗衛嚴格執行此操作,進入馬場後,各方眼線諸多,他們便守在了遠處。

誰能想到周三公子會撤掉暗衛,與表小姐一同遇上狼襲呢?

一時間,沉楊分不清公子是因誰而遷怒,只知曉解釋無用,噗通一聲跪倒,前額緊貼地面,引咎自責道:“是屬下大意了,請公子責罰!”

“回去後每人領二十杖。”

“謝公子開恩。”沉楊沒有起身,想了想,試探道:“屬下重新再安排兩人,保護表小姐的安危?”

崔慕禮沒有回話,沉楊卻意識到,自己恐怕猜對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

沉楊不解,公子之前欣賞蘇小姐那種俏皮卻知書達理的類型,可表小姐她……她根本是南轅北轍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