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回程(第2/2頁)

淩燁並不表態,只道:“等回了帝都再說。”

轉眼又過了兩天,經過幾日修養,楚珩已經大好了,即日便可啟程回帝都。

蘇朗和葉星琿並不與禦駕同行,今年年後他們兩個曾一起去昌州查了起州試舞弊案,這案子來的蹊蹺,像是故意在吸引和轉移帝都的注意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九州如今已是多事之秋,敬王蠢蠢欲動,帝都已經察覺了他和定康周氏、蒼梧方氏等一幹世家的來往端倪,只是還不夠確鑿,皇帝亦沒有打草驚蛇。

能讓敬王動手,必不只有兩個世家參與其中,鐵杆或許就這幾個,但混水摸魚兩頭靠的墻頭草不知凡幾。

雲昌宛三州本就是豪族林立的泥沼,世家門閥從大胤建國伊始便存在,幾百年的繁衍經營,使得世族早已深深植根於九州大地,也漸漸把持了帝國所有人向上走的路。

科舉行經三代帝王,才有今天初具雛形的模樣。

在世家盤根錯節的大胤,門閥勢力“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皇帝想要讓選官選才的制度走去更好的軌道,想要平凡布衣也有可期的未來,僅有停行卷是不夠的——這只是個開始。

顏相以身為祭,鑄成了“文治”。若要再進一步、要治標也治本,便得靠“武功”。

五年前的齊王之亂是淩燁奪回天子權柄的開始,如今敬王謀叛,便是他清洗世家門閥、成全“武功”的契機。

倒是要看看,雲昌宛三州能釣出多少要宰的魚來。

蘇朗年初去查昌州舞弊案時,蕭高旻借他之口給帝都提了條線索,說定康周氏這幾年私底下做起了南洋香料的生意,貨船行經大胤東海海域,入境時卻避開了穎海港口,選擇了更遠也不夠便捷的懷澤港。

定康周氏背地裏投誠於敬王,皇帝是知曉的,當初蘇朗和葉星琿是去查舞弊,知悉此事後並未貿動,欲擒故縱了一把。

現下再過兩月便是蘇朗祖父老穎國公的大壽,蘇朗自然要回老家,借此機會不動聲色地往東海去,遲早能查清那些南洋香料底下的玄機。

星琿自然要跟著他的債主,兩個人就在鹿水辭駕,晚幾日就回穎海城。

臨行前,楚珩去了趟鹿水陵園,在墓前給小師叔上了炷香。此行踏出陵園的門,待他回去帝都,便要拿回自己的劍了——曾經被他丟了的明寂。

他想要和小師叔說一聲。

是過往的終結,也是新的開始。

明遠在天有靈,不會怪他。

……

坐馬車回帝都畢竟慢些,行了兩日有余,他們來到中昌宛三州交界。

正是下午,天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怕變天雨勢加大,他們便沒有再趕路,路過館驛時暫住下來,歇了歇腳。

進去時用的是天子影衛外出公幹的名義,驛丞分毫不敢怠慢,備了最好的幾間上房。

淩燁和楚珩先上了樓,習武之人耳力敏銳,正換著衣裳,忽而聽得館驛外響起了一陣紛雜的馬蹄聲。

起初並未多察,只以為是過往的差吏行人,淩燁將外袍掛在衣桁上,一轉身卻看見楚珩眉頭擰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同時極致地收斂內息,整個人進入了一種戒備狀態。

淩燁皺了皺眉,不多時就聽見外頭傳來勒馬的嘶鳴,離他們很近,就在院外樓下,但來的並非尋常差吏,每一個都是武道中人,而且全是高手。

淩燁往窗台邊走去,楚珩卻一個閃身行至他面前,伸手將他擋在了身後,同時輕輕推開了一條窗縫,向下看去。

果不其然,這群人身後的馬車上鑲著的是蒼梧方氏的徽記。

而為首的正是蒼梧武尊方鴻禎。

這位是敵非友的大乘境已然看見了正在樓下吩咐影衛安置馬匹行囊的淩啟,並且向影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