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就穿成這樣?(第2/3頁)

總之,就是這麽一連串戲劇性的災難事故,導致他們公司股價大跌,目前形勢十分不妙。

連帶著我跟他們已經交付產品的應收賬款都很可能受到牽連和影響。

上下遊企業因為利益關系,往往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以至於隔壁老總狎個妓,我還得連帶著跟在後面擦屁股。

一般來說,公司賬目上的應收和應付賬款是有計算好的時間差來保證資金供應,但若是短時間內出現了一筆數額巨大的壞賬……

中間的空缺填不上,就很有可能出現資金鏈斷裂的情形,是非常危險的。

說人話就是,他們現在付不出錢了,告訴我的意思就是打算賴賬,而我這邊若是拿不到這麽一筆貨款,那麽我必然也連帶著損失巨大,而若是籌不到足夠的資金來彌補,好不容易談下的芯片供應商那邊因為付不出錢跟著斷了,我整個公司恐怕就得涼涼。

雖然大部分時候我並不想怨天尤人,我享受了財富和權力帶來的快感,也相應承受更大的責任和壓力,從此與清閑安逸的生活無緣,是我自己選擇這條路,那就坦然接受,少發泄無用的負能量。

但接完電話的這一刹那,也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心頭築好的堅硬壁壘驟然塌陷了一瞬。

若非情況緊急,時間不允許,我真想仰天長嘯一聲——

我累死了,我真他媽的累死了。

就在這時,大門滴地一聲開了,是外出買菜的秦燼回來了。

他提著大包小包的蔬菜和食品進門,正巧與即將出門的我撞個正著。

我腳一滑,差點摔一跤,他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我因此又出了一身冷汗,剛換的衣服全濕了一遍。

“你要出門?”他有些詫異地問,“生病了不好好躺著,有事?”

我心跳如鼓,喘著粗氣,整個肺在呼吸的時候都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破風箱一樣,我一邊吸鼻涕一邊嗡嗡地說:“對,我得去一趟公司。”

秦燼上下打量我一番,有些一言難盡地道:“你就穿成這樣?”

“啊?”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我剛才純粹就是隨便拿了兩件放在最上面的衣服套在身上,壓根沒注意自己此時的儀容形象到底如何。

只見下半身,一條駝色的直筒褲歪歪扭扭地掛在身上,而上身處衣服的領標縫線正戳在胸前,這件馬海毛的白毛衣版型寬松,我尚未來得及把它的下擺全部束進褲子裏,它就這麽一層一層坨在我的腰間,把我襯得像個肥呼呼的雪人。

我臉一紅。

若非秦燼點出,我根本沒意識到,因為太過匆忙,我連毛衣都套反了,襪子也沒穿。

頂著這副糟糕的行頭去公司,我多年樹立的威望恐怕就要不可避免地毀於一旦了。

我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其實處在崩潰的邊緣,因為事情突發,情況又嚴重,我實在太急、太慌了。

我努力學著從容,其實還沒有修煉到能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

從前的秦燼可以,現在的我卻還不行。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過就是大家都難逃一死罷了,何況事情還沒有這麽嚴重——

天還沒塌呢,我得穩住,才能繼續扛著。

我腦子裏一瞬間過了一遍目前公司的經營狀況和資金走向,能夠想到的籌款途徑,銀行、貸款機構、其他相熟的合作夥伴……

這時,秦燼放下手裏裝滿了蔬菜瓜果的購物袋,什麽也沒說,然後一把把我攔腰托了起來。

清醒的時候,我依然能注意到他有一點手腳不協調的情況,因此他抱著我走路的時候其實比平常的速度要慢上許多,甚至托著我後背的手掌傳來不刻意留心就感受不到的輕微機械性顫抖。

我有點擔心他把我摔了,但他貌似比我更擔心,手掌下我感覺到他肌肉緊繃起來硬得像石頭。

我發現自己上回那次醉酒之後,他好像就特別喜歡以這個姿勢抱我,摟小孩一樣,二話不說就把我抄起來弄走,我完全抵抗不了。

我在他懷裏戳了戳他那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幹……嘛……”

秦燼不僅沒有因為我這個動作放開我,反而手裏的力道越發收緊,冷冷道:“誰讓你赤著腳出來。”

我反應過來,恍然大悟,他非要把我抱來抱去,原來是因為我光著腳?

……這人什麽腦回路。

他把我放回臥室,塞進被子,半蹲在床邊,定定地看著我,隨後道:“出什麽事了,跟我說說?”

前半句他完全用的是陳述的口吻,那雙幽暗的眼睛好像透過我的表情看穿了我此刻的所思所想。

我知道自己現在狀態很差,畢竟我也沒法用過多的精力去偽裝了,什麽情緒都一明二白地呈現在臉上,真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