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更】索彧喜不喜歡…

那是四年前,許言十五歲,他的父母意外去世,原本就在許家舉步維艱的許言,因為失去了父親的紐帶,成為了遊移於許家之外的人。而他似乎並沒有過多的去想自己的處境,他像個大人一樣,走著喪禮的程序,沒有掉一滴眼淚送走了他的父母。

在埋葬父母後,喪禮也並沒有結束,還有無數的人來吊唁。許言也只是站在靈堂,跟吊唁的人偶有交談感謝,做著一個擁有成熟心智的孩子該做的事情。

而後,吊唁的人慢慢少了,他離開靈堂,去了院子裏,單獨坐著。

那時候許言坐在那裏想什麽他並不知道,只記得當時長椅很涼,這讓他對於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有了實感。

在他在實感和夢境中穿梭時,他的精神情緒在他清冷單薄的外表下不動聲色的起伏。這時候,有個男人走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男人很高大,在坐下時,他黑色的西裝卻帶來了一陣他自身散發的暖意,混合著淡薄的香煙的氣息,嗅覺的清晰,讓許言起伏的精神又抓住了一些實感,他的心和身體在重重地下墜。

所以在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他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讓他再陪陪他。

他望著面前站著的男人,男人在聽到他的要求後,也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只是垂眸看著他,許言不知道自己當時哭了沒有,只覺得他的眼角有些涼。

男人重新坐了下來。

他坐下之後,許言下墜的心和身體像是停止了下墜。他腳下是深淵懸崖,一片黑暗,他的手指抓著男人的衣角,才能讓他掉不進去那深淵懸崖。

許言幾乎是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也用一刻鐘的時間,告知了自己父母去世的事實。

人是不能活在過去的,人要跟著時間一起往前活。

在被許家人叫了名字後,許言松開了男人的衣角,他甚至都沒有說句謝謝,就跟他分開了。

再見面,就是在索彧別墅的露台上。

因為父母的去世,許言將他的情感嫁接到了林峋身上。在嫁接到林峋身上後,不斷的累積,催化,最後他對林峋滋生了喜歡。而林峋對於男性之間的喜歡是深惡痛絕的。許言沉迷於林峋和林峋家人給予他的愛,而將這份喜歡深藏。

深藏的感情不代表就沒有了。反而更為濃郁,扭曲,敏感,甚至林峋一兩句不經意間的話都會像一把刀一樣戳到他的心口上。

他一向是自我療養的,也自我偽裝。而沒想到這次露台上,暗處的索彧看透了他的偽裝,甚至幫他療養。

相比索彧的好意,當時許言更懼怕索彧看透他的偽裝。他是林峋的舅舅,他擔心索彧會告知林峋這件事情,所以沉默地離開。他以為沉默代表否認,沒想到索彧揭開了這件事,讓他無所遁形,但同時又願意幫助他隱藏這件事情。

在這個時候,許言對於索彧有感激,但更多的還是忌憚。他知道他喜歡林峋這件事,在索彧的手裏像是一個把柄,他可以隨意拿捏他。

這種惶恐而又慶幸的日子持續了不太久的時間。

許言直觀了林峋和葉智琳的親密,在大冒險醉酒後中失態,他把索彧錯當成林峋吻上了他。在第二天從林峋那裏了解到這件事情之後,許言覺得他腳底站著的懸空的擋板終於被打開了,他最終還是掉下去了。

這件事情的後果不光是林峋和他關系的斷裂,還有索彧對他的厭惡,許言甚至連孤獨一生都想好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撞到了索彧的秘密。

亦或者說,索彧並不在意被他撞到他的事情。

索彧在被他吻了之後,並沒有住在別墅,並不是因為惡心,而是去了酒店找人紓解欲、望。他對於他吻他這件事情,並沒有放在心上。

對於索彧來說,已經不是睡一覺就會放在心上的年紀了,更何況不過是接了個吻。

而對於當時索彧的態度,許言現在再回想已經不太明晰了。他或許極大部分是松了口氣,但又有另外一部分的情緒在。

正是因為這另外一部分的情緒,直接導致了他們在林峋家的花園裏確立了兩人之間各取所需的關系。

許言當時親吻索彧,是因為索彧像林峋,他可以把索彧當成林峋。而索彧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他也有需要紓解的欲望,那他可以來做這個讓他紓解欲望的工具。

沒有比他們兩人更適合對方的了。

在確定關系後,他們就這樣發展下去了。

第一次是索彧要求的,但實際上卻是許言主動的。索彧留給了他後悔的留白時間,而他不知道,恰恰正是那留白的時間讓他第一次從索彧那裏感受到除了惶恐、心虛、擔憂之外的情緒。

他感受到了一股安心。

這股安心,來源於索彧不經意間對他散發出來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