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言我愛你好不好…(第2/2頁)

但是即使在暗影裏,許言也能透過模糊的黑紗看清楚他漆黑清澈的眼。他的目光沉靜地看著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絕對的寵護和不摻假的真誠。

許言和他對視著,他的喉結因為他的話輕輕滾動。

“我不乖。”許言說。

“在我這裏一直很乖。”索彧道。

許言合著的牙齒一顫。

在牙齒顫動間,許言的唇輕輕開合,他提著滾燙的心臟,輕輕呵出一口氣來。

他很少有這樣的感覺,就是他的身體裏是比外面要熱要燙的,他的胸腔內被熱火燒灼,甚至熱到他身體外面有些冷。

明明車裏是開著空調來著。

許言不喜歡這種冷冷的感覺,他動了動身體,看著索彧說:“舅舅,我還是冷。”

他說完,原本看向他的索彧眸光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看完後,索彧在黑暗的車中伸出雙臂,放在了他的腰間。

男人的手指力道恰好地透過他的襯衫,傳遞進他腰部的皮膚上。他微一用力,許言的身體在車內騰空一點,下一秒,許言落在了他的懷裏。

他把他抱在了他的懷裏,兩人都只是穿了一件襯衫,單薄的襯衫材質摩擦,他們皮膚的溫度都交叉感染在一起。

索彧的溫度源源不斷地透過他的懷抱傳遞到他的身上,他被他的溫度完整的包裹著,在落入索彧懷中的那一刻,許言好像不是那麽冷了。

狹窄的駕駛座,坐著一個男人,一名少年,十分擁擠,兩人的身體在這擁擠中沒有任何空間的貼合在一起。

許言的雙腿屈起落在副駕駛座的座位上,他靠在索彧的手臂間,感受著他一點點被索彧的溫暖充盈。

“舅舅。”許言靠在索彧的懷裏,望著漆黑的車頂叫了一聲。

“嗯。”索彧應了一聲。

“今天早上,我爺爺拉著我一起吃的早餐,他給我準備了海鮮粥,還有茶葉蛋。”許言說。

許言在落在他的懷裏後,好像變得話多了起來。索彧聽著他絮絮叨叨得講著早上的事情,他垂眸看了他一眼。

“我不喜歡吃茶葉蛋。”許言道,“我吃了三個,惡心死了。”

在說著這句話時,許言像是想起了早上惡心的感覺,他眼底毫不掩飾地流露了一絲厭惡。

“但是我爸爸喜歡,我爺爺一直笑著看著我吃,我也沒辦法吐出來。”許言為難而煩躁地說。

當時他吃茶葉蛋的時候,餐桌上的人都似有似無地在看他,眼神中帶著不明的好笑和快意。而旁邊的爺爺並未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看著他,和藹慈祥,在因為他和父親有著同樣的飲食習慣而欣慰。這樣他吃下去他喜歡的東西,就像是他在看著他未死去的兒子吃下去喜歡的東西一樣。這是去許延城的墓地前祭祀,帶著無數他曾經喜歡吃的食物,放在冰冷的墓碑下,被蕭瑟的風吹拂,絲毫不見食物減少所不能帶給他的清晰的慰藉。

爺爺並不愛他。

他只是愛他的身上他死去的兒子所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點聯系。

他透過他,看向了他死去的兒子,他把他當成一種慰藉一種念想,撫慰著他年邁的心和精神。

而至於這個慰藉和念想如何,他關注不到,也無所謂。

他羨慕這種父親對兒子的愛。

但是他沒有了,他爸爸死了。

他爸爸死後,不但帶走了對他的愛,他原本替他支撐著的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全部落到了他的頭上。

其實許言並不怕孤獨,也無所謂作為一種慰藉和念想活著。只是這樣的事情每一次發生,都像是一把刀一次又一次地割開他努力愈合的疤。

它一直在提醒許言一件事情。

“舅舅。”

懷裏的少年望著車頂的眼神略有空洞,他叫了他一聲,對他道。

“這個世界沒人愛我。”

許言一直知道這件事情。

這並不是今天一天帶給他的感受,這是自從他父母去世後,他每一天的感受。

但是他從來沒有說出來過,就像是不說出來,這就不是一個事實。

然而今天,他情緒突然被渲染得很大。

他復雜,無助,痛苦,渴望,羞恥,孤獨……

他像是沉在了沒有盡頭的水底,他看不到水面在哪裏,就像是他不知道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

“我愛你。”索彧道。

許言空洞的眼神一顫。

在許言說完那句話後,索彧垂眸看向他,他將他的手臂收緊,把他完整地抱在他的懷裏,在他耳邊道。

“言言。我愛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