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以後你可得抱緊點兒,千萬別撒手

陳宇川到家的時候,又看到大門上多出了幾張維修電器的小廣告,心裏又是一通火。

老小區進出都沒有人管,小廣告貼紙天天有人貼,陳宇川把鑰匙揣進兜裏,擡手開撕小貼紙,結果只撕下來一半,也不知道貼小廣告的人用的是什麽膠。

陳宇川邊罵邊用手摳,摳了半天才徹底弄幹凈了,指甲裏都是帶著膠的紙碎。

胖胖已經聽到陳宇川的聲音了,在屋裏蹦著撓門,陳宇川一開門就被胖胖撲了一身,胖胖要舔他手指。

陳宇川舉著手沒讓胖胖舔,“我去洗洗手,再給你弄吃的跟水。”

家裏還有兒子,陳宇川覺得好了不少,至少家裏沒有上個禮拜那麽冷清了。

胖胖搖著尾巴跟著陳宇川進了浴室。

陳宇川邊洗手邊跟胖胖說話,一直在罵那個傻逼頭,胖胖很給面子的附和他,一直在旁邊哼唧著應兩聲。

陳宇川洗完手也罵完了,結果一轉身,感覺後腰一陣鉆心的疼,他抽過毛巾擦幹手上的水,解開襯衫扣子側了側身,掀開衣服對著鏡子看了看,右側後腰那青了一片。

剛剛他跟黃毛打架的時候,有一拳他沒避開,那一拳打在了他後腰肋骨上。

陳宇川歪著頭,一手扒著腰,另一只手在青了的那塊皮膚上摁了摁,有點疼。

陳宇川平時不是怕疼的人,這點青不算什麽,但現在就是覺得特別疼,那點疼過了之後並不是消散,而是更疼了,疼得他鼻梁跟指尖都開始發酸。

陳宇川又把衣服掀了下來,蓋住了那片青沒繼續看。

不看也就不酸了,襯衫扣子他也懶得系,三顆敞著,露著胸前一大片發紅的皮膚。

雖然陳宇川一直在跟胖胖說話,但疼過了之後突然覺得有點空,整個人都是空空的。

胖胖跟著他旁邊沖他叫了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他又給胖胖重新換了狗糧跟水,打開電視,隨便調了個台。

陳宇川躺在沙發上閉眼養神,幾分鐘之後撓撓頭爬起來,叉著腰在屋子裏裏裏外外轉了一圈之後發現,他現在好像有點過於墮落跟消極了。

陽台的花都蔫兒了,昨天上午他放進洗衣機裏的衣服還在滾筒裏,他壓根就沒曬,想抽根煙打火機也打不著火了。

以前陳宇川不是一點家務都不做,他也就在路陽在家的時候發懶不想動,路陽不在家的時候,他自己也會把家裏收拾的很幹凈。

但現在卻好像突然沒了頭緒,不知道是該先澆花,還是先把洗衣機裏的衣服再洗一遍,還是下樓去旁邊的小賣部買個新的打火機。

最後陳宇川決定,先把家裏路陽的東西收拾一下。

路陽那天晚上回來收拾走的東西,只有自己衣櫃裏的衣服,還有他自己一些常用的日用品,不像是分家,倒像是出差。

現在家裏到處都還是路陽的痕跡,浴室裏的牙刷跟毛巾,鞋櫃裏的拖鞋,陽台上還掛著他兩雙襪子,抽屜裏還有兩條藍色的領帶,手表,鋼筆……

陳宇川從次臥找出一個很大的紙箱,把路陽沒帶走的東西全都裝了進去,還用膠布封了幾圈,最後他把紙箱放進次臥的櫃子裏,櫃門關得很嚴實,還把次臥門反鎖上了,鑰匙壓在抽屜最底下。

眼不見為凈。

陳宇川收拾完路陽的東西,先去澆了花,又重新洗了衣服,等到衣服洗完晾好之後才下樓去買了打火機。

折騰完又是半夜,胖胖已經睡了,陳宇川又在沙發上躺下了。

一直開著的電視裏正在放午夜新聞,新聞結束是天氣預報,天氣預報說明後天因為冷空氣來襲,最近又要開始降溫了。

外面的風比剛剛他從拳擊館出來的時候更大了,吹在窗戶上,咣當直響。

陳宇川被吵得不行,爬起來關了所有的窗跟電視,上.床前吃了一粒安眠藥,剛把安眠藥盒放進抽屜裏,一眼就被立在床頭櫃上的相框揪住了眼。

床頭的相框他還沒收,是他跟路陽的合照。

相框放在床頭已經擺了十六年了,陳宇川還記得,照片是他修車廠的師傅偷拍的他倆。

那天是他跟路陽認識的第十五天,是他們確立關系的第四天。

路陽早上去修車廠找他,倆人並排走在一起。

他師傅當時說,他就想拍拍修車廠外面的景兒,不小心讓他倆入了鏡。

但陳宇川知道,修車廠外面是一片荒地,哪來兒的景兒可以拍。

後來路陽要了那張照片,洗完之後放在相框裏,一直擺在床頭,那算是他們的開始。

照片抓拍的的確很好看,陳宇川看著照片裏他自己還有點青澀的臉,那時候他很瘦,是少年的纖細清瘦感。

還沒換工作服的他,臉上沒有黑點,很白凈,穿著一件洗得有點發黃的襯衫,那是他老爸的襯衫,穿在他身上有點大,顯得有點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