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曉君闌神識過人,不可能沒察覺到他在,他並不擔心被發現,在夜晚對上曉君闌的目光,有一瞬間在曉君闌眼底看到了冰冷。

傳音符在曉君闌指尖燃燒殆盡,曉君闌走到他面前,嗓音略低,“怎麽出來了,想要送我?”

“我睡不著,便出來了。”

“清酒是誰。”葉挽卿下意識地這麽問,問出來的時候略有些後悔,這般急切,他語氣中的在意太過明顯。

“小挽不知道?”曉君闌從一邊拿了外袍披在他身上,嗓音溫和,“是我義弟,他從小身體不好,這幾日受邪祟影響,前一日發了高燒。”

聽聞是曉君闌的義弟,葉挽卿也跟著擔心起來,他只知道曉君闌是曉家義子,想來說的義弟,便是曉家的孩子。

“邪祟是在那邊出現的?”葉挽卿現在知曉了,估計曉君闌不跟他說是怕他擔心,“現在他的燒可退了?人沒事吧。”

“沒事了,他從小便纏人,一受傷總會想到我。”

葉挽卿小時候受傷了都是一個人忍著,他也喜歡知道喊疼的性子,對曉君闌道,“既然耽誤不得,師兄快些去看看吧,早日除了邪祟回來。”

少年眉眼裏間是真心實意的擔心,曉君闌在原地看了一會,倏然笑起來,湊過去在葉挽卿臉頰邊親了一下。

“等我回來,若是有事找懷晉,或者給我傳音。”

九州裏有一種千裏傳音符,只要連了靈絲,千裏之外也能夠和對方講話。

葉挽卿說“好”,他看著人消失在夜幕中,自己在偏殿坐了一會,以前見曉君闌出任務他沒什麽感覺,如今人走了,他倒有些擔心起來。

一連三天,曉君闌都沒有人影,他在劍閣照常練劍,倒是也發生一件事,孟義死了。

葉挽卿和孟義關系好這是許多外峰弟子都知道的,外峰弟子過來找他的時候他還在聽蕭不易講劍法之間的玄機,聽半天沒有聽出來什麽名堂。

弟子把消息告訴他,他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路上腦子亂亂的,跟著那名弟子去了千鶴湖。

“是掉進湖裏淹死的,有弟子說前一天看見孟義在這裏撈東西,後來……人就沒了。”

明明此時不過九月初,他仿佛感到了冰冷,湖水泛出來的光澤都帶著冷意,白布下的屍首顯露出來,孟義緊閉雙眼,皮膚被泡的發白,身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傷痕。

那些青紫傷痕看起來是人為的,葉挽卿朝著那名弟子看過去,那名弟子解釋道。

“他身上一直都有傷,他似乎吃了什麽藥,平日裏練劍看不出來。”

“而且他也經常不回院子,夜裏不知道去哪了,我們幾個都不願意多管閑事,問過他兩次他也不願意說……”

“沒想到……”

沒想到人就這麽沒了。

葉挽卿在原地站了好一會,他仔細看了孟義身上的傷痕,大多是鞭痕,有一些像是用蠟燭燙出來的,這些傷他都不知曉。

孟義也沒有和他說過。

“你們可見過什麽人找過他?”

弟子想了想道,“似乎有望月峰的弟子來過。”

葉挽卿帶走了孟義的屍首,他將人埋在城外一處院子裏,找了一處靠近山水的地方。

接下來幾日他一旦閑下來就有些分神,蕭不易顯然也聽說了,跟他簡單地分析了一下。

“望月峰的弟子,能有權勢讓孟義妥協的不過那幾位,你順著查肯定能查出來。”

“不過說不定你那兄弟是自願的呢,這事講究你情我願,湖也是他自己下的。”

蕭不易說了兩句,瞅見葉挽卿神色不對,便沒有再說了。

這幾日葉挽卿有空就往外峰跑,查到了些許眉目,比如孟義確實經常不在院子裏,還是自願跟人走的,對方贈了許多可以快速提升修為的藥。

那些補藥都非常名貴,蕭不易說的沒錯,確實只有那幾位,他幾乎已經能猜出來是誰,只是此時還不確定。

他還在孟義房間裏找到一封家書,是寄給自己妹妹的。孟義告訴妹妹他現在很好,練劍提升的也很快,過兩年說不定便能入仙門。

夜晚,葉挽卿靠著墻,他心情低落,第一時間便想到目前親近的人,司徒長老走了,孟義不在了,他只剩下曉君闌能傾訴。

曉君闌給他留了許多傳音符,白色的紙張上面有一個“君”字,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燒了一張傳音符。

“師兄。”

千裏之外的京州城。

殿中各個地方都鋪了厚重的毛毯,角落裏的八角熏爐燃著香,床榻上的少年臉色蒼白,容顏精致,因為常年臥床眼底發烏,少年正眼神專注的看著床榻邊的男人。

傳音符點燃,曉君闌起身,一截袖口被床榻上的人拽住。

“我聽聞,三哥最近在外面有了人……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