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編造

嫁了一場, 把命都搭進去了,卻連個好名都沒落著。他養了十七年的閨女…就這麽不清不楚地被人殺了。詹雲和,你於心何忍?

一封不知是誰寫的休夫書, 就讓豎子脫了個幹凈,大哥、二哥糊塗, 怎麽就能遂了他的願?欣然沒了,不進夫家祠堂, 日後豎子再娶,續房亦同原配。詹吉兩家是不歡而散,若有欣然占著原配位, 詹雲和再出息, 為著名聲也不敢針對吉家。

可現在呢…割裂, 他與吉家無幹系了, 還被逼得讓母背罵名, 心裏不怨恨嗎?外頭也都知兩家不對付。吉彥恨得捶桌,妾殺妻,朝廷竟只除了詹雲和的庶吉士名, 功名呢, 為什麽不一並除去?

如今楚陌被新帝派往西北監軍,那豎子該哈哈大笑了。要是楚陌回不來…吉家在朝裏就沒有能壓制他的人了。

吉彥悔不當初,去年詹家在成親前鬧出那樣的事, 他就該聽了爹娘的話,一意將親事退了。諸多想頭…最後卻成竹籃打水, 不止一場空,連竹籃都廢了。

黃氏…那個蠢婦,閨女慘死,她竟只盯著嫁妝。想把欣然的嫁妝帶去黃家, 她做夢。撐著桌起身,他要寫信回去,請大哥、二哥加緊給信旻看日子。

孽女…你大不孝啊!

京中,小楚府尋“客”尋了三天,那老和尚就像是拱老鼠窟窿裏去了,再沒露頭。碎花胡同謝府正院暖熙院,謝紫靈端坐在榻上微頷首,眼睫下斂,不知在想些什麽。

榻幾左邊坐著其母鄒氏,聽了三天的風,此刻她也拿不準那獨眼老僧的意圖。自家馬車會撞上他是偶然,還是他有意為之?偶然,說明他真是高人。若是有意,那他又是從哪得知閨女的簽文?

為她們解了簽之後,其為何又要跑去汪香胡同楚府?楚家好似也並不認識他,這就更奇怪了。

“母親,您說大師與楚府是敵是友?”謝紫靈想不通很多事。假設老僧與楚府非敵非友,僅僅是因她的簽文跑去楚府看宅子,那是不是意味著解簽之說全是真?

求她上得梧桐後,能心懷大仁,安濟天下。老僧的意思是楚修撰的妻子並非良善?可他又說其乃吉星。吉…星,吉己身不利他人嗎?這也不是不可能。

跑去楚府,是想探什麽?既非敵非友,那楚府滿京城找人,他又為何不上門?探究竟,躲在暗裏掐算哪有與本尊面對面言說一番斷得真實?這麽多雙眼睛盯著,難道還怕楚吉氏害他?

再說另一種可能,老僧與楚府為敵,那為何要挑上她來對付楚府?她連見都沒見過楚修撰及其妻。是因為她命貴,還是說將來她與楚府會牽扯不斷?

最後,若是友,謝紫靈想那老僧定是喜極楚修撰,深覺吉氏配不上楚修撰,要為其另擇良緣。可吉氏是吉星也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想不通,她都快混亂了。

鄒氏搖首:“說不準,”輕吐一口氣,“咱們靜觀其變吧。”楚陌不是去監軍了嗎?如果真是文王轉世,那此回西北之行可是大有可為。

她們等著就是了。

“楚修撰的妻子,手段倒是好。”謝紫靈想到三百兩銀尋客,不禁嗤鼻。一個內宅婦人如此行事,未免太過張揚了。要張揚…就擺出點氣勢來,三百兩銀?還真拿得出手,她都覺寒磣。

“楚修撰不在府裏,一個新婦若不厲害點,今日是老僧在後門邊轉,那明兒就有可能是旁的誰。”鄒氏倒覺楚吉氏行得對,只…那楚吉氏越高明,她這心裏就越是擔憂。

想獨眼老僧非凡,但又怕自家閨女不頂用。擡手揉了揉發脹的額,有機會她還是要先見一見那楚吉氏。

被這兩母女惦記著的吉安,正在家裏喝著魚湯。喝完了,碗才放下門房就來報,說詹雲和來了,請見親家老太爺、老太太。

吉安抽帕拭了拭嘴,兩家雖已沒什關系了,但這不影響對方縫補已經殘破不堪的名聲。詹家,詹雲和…讓勢弱的唐家背了惡名,故事編得也挺完整。

詹母唐氏,為了娘家,給兒子下藥,致詹雲和不得不納了唐悅兒。唐悅兒為妾後,有詹母撐腰,更是不把表哥的嫡妻放在眼裏。

懷了庶長子,竟聯合詹母挾恩強逼詹父、詹府老太太幫著隱瞞。詹雲和夫婦回鄉祭祖時,才知妾室懷喜。之後,唐悅兒一而再地挺著肚子耀武揚威,刺激吉欣然。吉欣然一忍再忍,甚至躲回娘家半月。

唐悅兒以為吉欣然是怕了她,更是放肆,於生產前當著她的面逼詹雲和將庶長記為嫡長。吉欣然忍無可忍,終買了紅花,在唐悅兒生產後灌她喝下。唐悅兒身子大損,再不能生,性子暴躁,日日咒罵吉欣然。

詹母也責怪吉欣然,罵她毒婦。

吉欣然恨極,打算害那孩子,只開了窗走開了,聞房中嬰孩啼哭,心有不忍,又回頭把窗關上。這一幕叫唐悅兒身邊的大丫頭瞧見了,唐悅兒想著天也不冷,不如就將計就計,讓孩子小病一場,把吉欣然害庶長子的罪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