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開始釣魚的第九十五天:(第2/2頁)

這聲音是如此地好聽,又是如此地特別。

寒江雪一臉驚喜,立刻便聽了出來,再顧不上其他:“嘲風?!”

黑暗中,聞嘲風終於從帷幔之後,露出了熟悉的面容,與兩年前幾乎沒什麽差別,代表了健康的黑色長發,略顯陰柔的氣質,以及美到驚人的面容。他欺身而上,在寒江雪的耳邊描摹:“陌上花開,嗯?”

寒江雪“咳”了一聲,他還以為聞嘲風不懂。

理論上來說,聞嘲風確實不懂,畢竟這個世界沒有吳越王,也沒有他寫給歸寧的王妃的信。但這個世界有寒二啊,她在軍中看寒江雪和聞嘲風寫信寫得飛起,也難免動心,想要給鄭青鸞寫信,那種不太正經的信。

她不會寫,只能問弟弟。

寒二平日裏寫信的風格就像是她的性格,直來直往,有一說一,哪怕是她自己讀起來,都感覺有點太幹巴巴的了,一點不像是該寫給愛人的信。

寒江雪給了他二姐一些建議,當然只是建議,他明確地在信裏告訴她不可以照抄的,因為……他還要用呢。

寒江雪這輩子全部的才藝,都用來給聞嘲風寫信了。

寒二並不知道她弟暗搓搓的在幹什麽大事,某次閑聊時,就把弟弟給賣了個幹凈:“你說老三從哪裏看到的這麽多的冷門酸詞?什麽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想讓他娘子趕緊著回來,就直說唄,非要扯路上的花開了幹嘛啊?膩不膩歪?天哪,他不會和老大一樣,都要投身文學了吧?求求了,我寧可他當一輩子的鹹魚。”

寒大和寒二的雙生子競爭,是從還在寒夫人的肚子裏就開始的,比吸收營養的速度,比誰先出生,比誰先走路,總之,什麽都能成為他們比賽的一環。

自然也就包括了比弟弟更愛誰。

等把弟弟逼得快要哭了,兩人這才收手,換成了比弟弟長大之後更像誰。

寒大理所當然地覺得,弟弟肯定像他,和他一起學文、當官,在史書上留下一樁美談。寒二則表示,她弟肯定隨她啊,打虎親姐弟,上陣姐弟兵。

結果,他們最後卻只等來了一條鹹魚。

寒江雪是文不成武不就,誰也不像。寒二為此難受了好久,但如今想來,這樣總好過老三去跟著老大學當一個酸儒。她真的很不喜歡這些文人的一些表達形式,就好像離了之乎者也,他們就不會好好說話似的。

總之,聞嘲風就這樣知道了這個梗。

在看到寒江雪送到驛站的信時,聞嘲風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本來他是能忍到跟著大部隊一起回京後,再見寒江雪的。

可是看到這四個字、這四個字……

他必須得來問個清楚。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聞嘲風這兩年,對寒江雪的思念只增不減,閉上眼睛,幾乎都是對方笑起來明媚又燦爛的樣子。他們在夢中已不知道相會了多少回。但聞嘲風還是既怕做夢夢到寒江雪,又怕做夢夢不到。夢到了,醒來後會很難受,夢不到,在夢裏就會很難受。

跟著寒二的軍隊離開雍畿前,聞嘲風還在慶幸,自己沒有和寒江雪捅破那層窗戶紙,不然一個人的煎熬就要變成兩個人的。

可是,隨著分別的時間越來越長,聞嘲風也就越來越後悔,他應該說出來的,萬一他最後連說的機會都沒有了呢?

這兩年聞嘲風幾乎就是在這種反復的互相折磨裏,一點點熬過來的,整個人的精神都要被蠶食殆盡。唯一的盼頭就是寒江雪的來信。不管是和他分享生活裏的種種,還是隨信寄的各種奇怪的小禮物,乃至是那些意味不明的詩詞,都會讓聞嘲風歡喜異常。

本來聞嘲風沒覺得那些詩有什麽的,只覺得是寒江雪突發奇想的新奇玩意。

直至那讓他魂牽夢繞的最後一封。

聞嘲風當下便決定要連夜飛回京城,潛入寒家。他想找寒江雪問個清楚,那些詩是不是都有後一句,以及,後一句是什麽。

一句“可緩緩歸矣”,他還可以勉強說服自己,只是朋友之間的玩笑,你叫我娘子,我就當你的夫君。

但如果那些詩、那些詩都是……

寒江雪看著聞嘲風的眼睛裏透著狡黠,他擺脫了聞嘲風的束縛,反手搭在了對方白皙的頸後,吐出曖昧又溫熱的氣息。反問聞嘲風:“那你覺得它們都是什麽意思呢?”

當然是希望它們都和最後一封信是一個意思!

聞嘲風的眼睛都要紅了,他真的已經極盡克制,就像他剛剛在床前看到熟睡的寒江雪時,心中的打算那樣,懸崖勒馬,不去打擾。但……聞嘲風的喉頭微微滾動,唇瓣幹澀,聲音沙啞,摟著寒江雪的腰都是有些顫抖的:“寒江雪,人非聖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寒江雪卻偏要得寸進尺,他微微仰頭,在聞嘲風的耳邊道:“為什麽要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