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冤案

丁局道:“聽起來,你說的還挺專業的。”

阿南反問他:“你們警方的偵破技術發展了,互聯網高速發展,而同時,我們這樣的人也在處心積慮地想著,要怎樣犯罪。你覺得我們還會用幾十年前的老方法嗎?”

他的話,引起了警員們的深思。

阿南又說:“現在再也不是那種拿著刀當街砍人的時代了,大貨車撞人都不流行了,城市裏到處都是監控。什麽激情殺人,鄰裏糾紛殺人,都是再低級不過的罪惡,上面早就已經衍生出了金字塔的尖端。”

丁局問:“所以就出現了你們這種職業?”

他坐在局長的位置上,也想過要思變,可是對方群說的事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讓老局長深受震撼。

阿南道:“檳城的地下市場比你們想象得大得多,也有規劃得多。金錢和技術的爆炸令人瘋狂。只要花錢,就可以享受全部的服務。比如,幫忙殺人,把兇案偽裝成意外等等……”

幾個人坐在審問室裏,心平氣和的討論著,不想是在審問,而像是在做在職業訪談。

其中最為緊張的是白夢,她一般是作為記錄員旁聽,這時候聽到這些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記下來。

她們家裏父輩祖輩都是警察,可是這些事她卻是頭一次聽說。

她知道,如果這些話傳出去,足以震碎整個市局警界所有人的三觀。特別是那些老警察們的世界觀,恐怕都要崩塌。

丁局的眉頭皺得更深。

幾十年的時間,黑暗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深不見底。

他也理解了面前男人說的,為什麽這些話說出去,會有危險。

這是地下王國密的規則,如果你把這些放在明面上,公開去討論這些,會引來麻煩,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極端危險。

警察只是他們的職業,他們是一個一個的人,他們也有家人,也有顧慮。

公開這些信息,會給他們自己帶來危險。

丁局道:“關於這些,你能不能詳細說說?”

阿南笑了:“你們那些警察,估計查上很久都查不出來這些。那我就給你們科普一下。”

他想了想道:“就拿策劃師最基本的業務來說吧,出具策劃,一般這種價格在五十萬左右,上限甚至要百萬甚至千萬。”

丁局問:“具體的內容是什麽?”

“殺人的方法。”阿南道,“具體來說,就是教導人們怎樣殺人。”

他想了想:“我還是給你舉個例子吧,比如,你想要殺一個住在高層,每天都會在窗戶外面晾曬被子的老太太,那策劃師可能會讓你把窗戶和晾曬架做得松動,還會提醒你記得擦去指紋,再讓你尋找老人服用的降壓藥,降糖藥的劑量做點手腳。把藥物換成維生素或者是澱粉,這些變動低到你們法醫根本發現不了……”

顧言琛想象了一下這個過程,一般來說這類案子會交給分局的一般刑警來處理,他預料到了結果。

阿南繼續道:“老人墜樓,等到警察來查,法醫屍檢沒有問題,這就是一起板上釘釘的意外。”

“再比如說,你想殺一個人,知道他每天要下長長的地鐵樓梯,還經常一邊下樓梯一邊看手機,那你只需要讓他喝醉酒,換上一雙不那麽合腳的鞋,再在他下樓梯時用賬號給他發騷擾信息。”

“他會在監控之下,獨自掉下樓梯身亡。也怪不到任何人。”

“還有那些喜歡酒駕的,就更為簡單了,他這邊出發,就可能有一群人開車出發,在路上監控盲區制造障礙,致使他的車墜河,反正他酒駕了,撞車死了也是全責,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場謀殺。再比如,火災……”

頂光照射下,阿南的薄唇輕啟,看起來眉目如畫,卻像是紅粉骷髏,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面對警方,他侃侃而談:“這是罪惡的進化,適者生存,優勝略汰。那些人們覺得詭異的案子,說不定背後就是有人在謀劃著,作為大眾,作為警方,你們看到的,往往只是我們想讓你看到的。你們不可能獲知真相。”

阿南笑眯眯道:“這只是最低級的策劃,策劃師從來不保證會成功,僅僅會提供一切細節。連信息的傳遞都是絕密的,我們全憑聲譽做事。但是沒有人敢得罪我們……”

“如果肯出另外的價錢,那就會有布景師來親自執行。”

審問室裏,這個詭異的阿南侃侃而談,他開始拒絕回答警方的問題,可是在其他人退出之後,又像是準備全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丁局看不懂他。

顧言琛還是按照審問的流程問下去:“如果既讓策劃師策劃,又讓布景師執行,方式是怎樣的呢?”

阿南道:“我們首先選擇的,就是用意外殺人,有些不適合偽裝成意外的,我們會提前選擇一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