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審問(第2/3頁)
方嘉良眼神慌亂道:“不……不可能。”他已經極其小心,衣服全部換洗,所有的地方都清理過。
顧言琛的目光鎖定了他,似乎已經看破了他的一切謊言。
方嘉良的額頭上都是冷汗,幾乎不敢直視顧言琛的雙眼。
僵持對峙了一會,方嘉良放棄了掙紮,他結結巴巴地問:“粘在了哪裏?”
顧言琛揭開謎底:“是你的拖鞋鞋面。”這一點他早就已經知道,壓到了這時,他才不緊不慢地指出來。
果然,這個物證的出現讓方嘉良的呼吸一停。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猶如一只被玩弄於貓爪之內的老鼠。
周圍所有的路都是死路。
“我……我不知道。也許是別人故意弄上去的,就是為了汙蔑我。”
面對問詢,方嘉良不再配合,不是說不知道,就是說不記得了,甚至開始胡言亂語。
顧言琛卻十分有耐心,按部就班地問下去。
現實之中,並沒有那麽多心理強大者,正常的普通人殺過人,被警方這麽反復盤問,都會心虛,更何況他殺死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有證據陳於面前。
殺人以後,方嘉良已經度過了緊張,麻木的狀態,如今僅剩後悔和恐懼。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到後來方嘉良不說,顧言琛就替他說:“你父親的真正死亡地點是一樓的客臥浴室,警方在下水道之中,找到了與方正榮死亡最為近似的溺液,那也是案件的證據之一。那天下午,是方正榮在釣魚之中忽然回到了別墅,撞見了你和藍潔?”
方嘉良的嘴角抽動,還在負隅抵抗:“顧警官,這些只是你的猜測,我……我沒殺人……”
這樣的辯解顯得十分無力。
顧言琛問:“你父親的死亡是你的周密計劃還是一時沖動?”
這是一道選擇題,可是題目的兩端都是死路。
方嘉良的臉色慘白到了極點,內心幾近崩潰。
“方嘉良,你還是盡快招供吧。”顧言琛又丟出了一張底牌,“如果有共犯,她是否能夠承受住壓力,不把你供出來呢?”
這是經典的囚徒困境。
當共犯被分開審問,面臨不同的境遇之時,他們之前的契約,就會馬上破裂。
人性經不起考驗。
方嘉良擡起頭問:“曹隊長呢?這個案子不是他負責嗎?”
顧言琛:“案子已經轉到市局了,現在由我們特刑科負責。”
方嘉良又說:“我要見你們領導……”
顧言琛選擇晚上突擊審問就是怕有人壞事:“今晚就是誰來了,也保不了你。”
方嘉良的身體在椅子上動了動,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喃喃道:“我想要個律師。”
顧言琛:“好,我會讓你聯系律師。不過你現在提出這個要求,在我聽來和招供了沒什麽區別。”
方嘉良有些急躁起來,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頭,標準的投降姿勢。
他顫聲道:“我必須殺了他!我是為了自保,對……防衛,正當防衛,當時我父親……是想要拿放在後面儲藏室裏的槍的,如果他拿到了,死的就是我了。我沒說謊,你們應該已經搜到槍了。”
方嘉良抱著頭,想起了那天下午,把父親按在浴缸裏的那種驚恐。
父親的力氣很大,掌下的身體不住地掙紮著,讓他想起了離了水無法呼吸的魚。
浴缸裏養著的魚都受到了驚嚇,在旁邊不停地驚恐遊躥。
他害怕父親,也害怕那些滑溜溜的生物。
他曾經有過片刻的猶豫,是藍潔沖了進來,和他一起按在了方正榮的身上。
她尖聲叫著:“我們必須殺了他!否則我們兩個就完蛋了。”
父親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可是周圍只有滑溜溜的浴缸。
他的身體掙紮起伏,兩個人都險些按不住他。
那是方嘉良整個人生最為慌亂的幾分鐘。
等他反應過來,父親已經趴伏在浴缸的旁邊不動了……
他等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把父親翻過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淹死的人,父親的皮膚是灰白色,渾身濕漉漉的,已經和活人不像是一個物種。
隨後,父親的嘴巴和鼻子裏冒出了細小的白色泡沫,堆在鼻下,像是長出了白色的胡須。他嚇壞了,撕了紙擦去,可是卻有更多泡沫冒了出來。
他瞬間惡心起來,抱著洗手池不停嘔吐。
過了片刻,藍潔才開口道:“家裏沒有其他人在,他……他根本就沒有回來過,他是淹死的,死在漁場裏,不會有人發現,他死在家裏……”
案發之後,他運走了屍體,把父親丟在了漁場的上遊,隨後清洗了浴缸,洗了衣服,丟棄了所有證物。
他們以為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什麽證據。
可還是被警方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