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以前太宰治只和月見裏虹映在Lupin喝過酒,主要是幾個人聚在一起以聊天為主,喝酒其次。

他只知道對方的酒量不錯,但他沒有見識過月見裏虹映一個人喝倒一幫魁梧大漢的神奇場景。

所以,當月見裏虹映波瀾不驚地灌下一杯伏特加,像是喝水一樣輕松自如,太宰治驚訝地搶過他的玻璃杯,不信邪地聞了一下。

——是酒精的味道,不是白開水。

太宰治狐疑地打量著面色毫無變化的深藍發青年:“月見君,你會是喝醉看不出來的類型吧?”

月見裏虹映擡眼,灰眸一片清明:“你覺得呢?”

太宰治無奈地聳肩:“好吧,看來是一點也沒醉。”

顯然,靠高度數伏特加灌倒月見裏虹映的計劃失敗了。

但最後計劃終止的原因不是他的酒量很好,而是頭疼又發作了。

幾杯生命之水灌下去,月見裏虹映有些暈乎乎的,但還沒有到醉酒的程度,突如其來的頭疼讓他瞬間清醒,差點打翻了手裏的伏特加。

他撐著額頭,強忍著疼痛放下玻璃杯,幾滴酒液晃到了吧台的桌面上。

太宰治被月見裏虹映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是舊疾復發。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扶對方一把,但一想到自己的異能力只會讓情況更糟糕,指尖在咫尺之間停下。

他只好擔憂卻無用地叫了一聲:“月見君?”

太宰治只聽說過他有這個毛病,從來沒見過他發作的模樣,而且據他本人說已經好轉了,但現在他這副痛苦的表情,怎麽看都不是沒事的樣子吧?

月見裏虹映按著太陽穴,眉頭微微蹙起,他問調酒師要了一杯白開水,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板止痛藥,扣出兩顆吞了下去。

休息片刻後,止痛藥見效,他才稍微好轉一些。

出了這種情況,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認為喝酒這個環節就到此為止了。

但下一秒,他意外地看著對方仿佛無事發生地舉起了酒杯,完全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趕緊沒收了“作案工具”,把玻璃杯內剩下的伏特加一飲而盡,從根源上阻止了月見裏虹映的作死行為。

太宰治心情復雜地看著歪了一下腦袋的月見裏虹映,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他竟然有一點點理解阻止他自殺的人的心情了。

“不喝了嗎?”月見裏虹映問。

“不喝了。”太宰治舉起自己那杯威士忌,抿了一口緩解喝下伏特加的感覺,剛才那一口悶像是被火焰灼燒著喉嚨,現在都一路燒到胃部了。

他側頭問:“又復發了?”

“嗯。”

太宰治揣測道:“你最近太累了嗎?是因為咒術界的那些事情?”

月見裏虹映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

他簡單地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盡管他的語氣非常平靜,沒有過多地提到身體方面的不適,但對方的眼神卻越來越沉。

最終,他換來了一份漫長的沉默。

太宰治以一種看不出情緒的眼神注視著眼前這位深藍發青年,許久說不出話來。

他想,他應該需要說一些什麽的,哪怕是由他說出口會很奇怪的話,這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難度,畢竟曾經他試著這樣對織田作之助說過。

但看著那雙如晨霧般的煙灰色眼睛,那些話語全都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他無比清楚地明白言語是最無用的,尤其是對於那些無法逆轉的傷害,就像拿一根羽毛在血淋淋的傷口上來回摩挲,除了得到一根被染紅的羽毛以外,不會起到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最終,太宰治放下只剩下一小顆冰球的玻璃杯,杯底與桌面發出一聲微弱的碰撞聲,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回去吧,月見君。”太宰治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用輕快活潑的語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這次是你沒喝過我哦——”

月見裏虹映吐槽道:“這算是哪門子的沒喝過?”

“當然算啦!”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說起不知何時定下的比賽規則,“喝到一半倒下的選手,剝除參賽資格!”

“呃……”月見裏虹映一臉無語的表情。

好在他這輩子的勝負欲都用在了和五條悟較勁上,如果對面坐著的那個白毛咒術師,他不把對方喝到暈倒在地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既然對面是太宰治,那他喝不過就喝不過吧。

於是,他非常爽快地承認了:“那就當我輸了吧。”

太宰治嚴肅地說:“失敗者是有懲罰的。”

月見裏虹映眼皮一跳,沒想到對方在這裏設了個坑等著自己:“什麽懲罰?”

“你先答應我。”

“這樣我會覺得很不妙。”

太宰治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放心啦,不會讓你用內八字大小姐的口吻向我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