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怎、怎麽會……你不是普通人嗎!?”

偏僻的小巷內,面色慘白的詛咒師癱坐在被冰雪覆蓋的地上,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驚恐地擡頭看向危險的源頭。

深藍發少年以單薄的身體擋住了唯一的出口,皎潔的月華灑在那雙銀灰色的眼睛裏,泛著金屬般的冷意,淡漠得仿佛沒有屬於人類的情感。

被這麽一雙眼睛注視著,仿佛整個人都被籠罩在茫茫的雪霧中,在寒冰刺骨的世界裏徹底迷失了方向。

詛咒師在心裏不停地咒罵著。

他就不該接這個像送錢似的的任務,發布委托的人擺明了是想讓他們死吧?

現在想想,這件事充滿了疑點,哪個普通人值一百萬?而且還姓末永……不會是那個末永吧!?

“普通人?”月見裏虹映故作疑惑地歪了下腦袋。隨即,他彎了彎清亮的灰眸,勾起一個嘲弄的淺笑,“你被騙啦,是非術士哦。”

詛咒師終於明白了這個拙劣的文字遊戲,但為時已晚,他已經不自量力地出手了。

透明的冰塊自少年的腳下向前蔓延,鋪成了一道薄薄的冰路,冰晶攀上詛咒師的身體,凍住了他的下半身,半人半冰雕的傑作就這樣誕生了。

這回成了物理意義上的無法動彈了。

以為自己死期將至的詛咒師瘋狂地用術式捶打著凍住雙腿的冰塊,但只能在表面留下不明顯的劃痕,根本無法逃脫。

他甚至動了自斷雙腿的念頭,但冰塊的最高點在他的腰腹部,這麽斷下去保證當場死亡。

詛咒師只剩下一個念頭——

沒救了,等死吧。

月見裏虹映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做,有必要嚇成這個樣子嗎?

他輕緩地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

此話一出,詛咒師的腦海裏瞬間冒出了無數個折磨人的方案,全都是需要打上馬賽克的血腥畫面,以至於他的臉色更加煞白了。

他壯起膽子,顫顫巍巍地說:“你、你想幹什麽……有本事給我個痛快!”

月見裏虹映:“……”

不要腦補奇奇怪怪的劇情啊。

眼看對方快被嚇得昏死過去,月見裏虹映發動了“睡美人”,一根銀白色的紡車針出現在他的指間,在月光下反射著幽幽的亮光。

他秉持著先下手為強的原則,直接給詛咒師來了一針。

這下是真的徹底昏迷了。

月見裏虹映掃了一眼自己搞出來的場面,這條小巷單拎出來根本看不出來在東京澀谷,更像是在俄羅斯雪山的某個山洞裏面,而被凍住下半身的詛咒師就是一個被凍暈過去的探險家。

事實上,解決這種水平的對手,他沒必要搞得那麽花裏胡哨。

但他發現他不做到這種程度不行。

五十萬賞金釣上來的幾只小蟲子統統被他一腳踹飛,搞得人家誤以為他是體術和體能都比較好的普通人,這些水平很低的貨色權當自己吃個啞巴虧。

雖然不是很想打擊他們的自信心,但他的體術實際只有中上水平,他更依賴於異能力。

但再這樣下去,咒術界那些傲慢的高層們一時半會兒不會把他當一回事。

說到底,這都是五條悟的錯。

只要這位最強咒術師動動金嘴誇他一句,哪怕是背著良心也行,他就不信那些高層們會掉以輕心。

月見裏虹映很討厭向別人證明自己的價值。

這應該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而不該讓他把自己的能力和實力統統捧到盲人面前一一復述,就像一個傻子似的。

想想就有些不愉快。

但現在他只能這麽做,為此他不得不鬧出標志性的大動靜,解決一個又一個湊上來的小蟲子,讓總監部一看到被冰雪覆蓋的小蟲子就會條件反射地想到他,最後意識到他的危害性。

不愧是五條悟,雖然在推翻咒術界這塊毫無起色,但氣死他這方面有了質的飛躍。

果然,咒術師全都是一幫自說自話的家夥。

而身體裏流淌著咒術師血脈的他,興許也是這樣的人。

……

到家後,月見裏虹映打開了客廳的燈,燈光瞬間驅散了室內的黑暗,視線變得明亮。

他走到沙發旁坐下,沒有忘記答應好中原中也晚點再聯系,而所謂的晚點,當然是指太宰治不在身邊的情況。

說來有些感慨,如果把時間往前面推一點,其實他和中原中也的關系更好,每次也都是更向著中原中也,頂多是叮囑一句不要把太宰治打死了,畢竟是自己的的外置大腦兼織田作之助的朋友。

倒不是說他們私下聯系有多頻繁,或者他們的性格有多合得來,但凡是個正常人,肯定更喜歡中原中也,而他也不例外。

月見裏虹映一直覺得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