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牛皮糖”

高塔像巨人一樣,俯視著他們,對怪異的行為緘默。

這群人開始放開彼此的手,肢體如同風中的柳葉,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甩舞。

整個畫面看上去像是一場荒誕而又瘋狂的祭祀。

他們說的不是異語,余赦聽不懂他們究竟在高呼什麽,於是向系統詢問。

[主人我不知道。]

[也許是哪種自創的語言。]

[畢竟我一直都待在地下城中以及主人的世界。]

[恐懼之國對我而言,已經十分陌生。]

要你何用……

正在這時,余赦的身後傳來哢嚓一聲。

是腳踩在碎木頭上的聲音。

與此同時,那些舞蹈的人們同時停下了動作。

他們像被絲線牽著的木偶,一起轉過身,腦袋不約而同地看向余赦身後。

余赦在那個聲音響起的瞬間,已經躲進了巷子中的一個木箱中。

然而箱子已經有人了。

剛才在他身後發出響動的冒失鬼縮在裏面,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余赦原本想進到箱子裏後就回地下城,但是箱子裏多了個人,他就沒辦法正大光明地憑空消失。

“噓!”那人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然而這道“噓”聲反而引起了那些奇怪的人注意。

余赦:“……”

除了系統以外,這人應該是最欠扁的了。

緊接著,木頭箱外響起了一片腳步聲。

剛才聚集在高塔面前的人全部都走了過來。

他們圍著箱子站成了一個半圓,身體前傾,脖子伸長,身體像用橡膠制成的,比例詭異。

他們正努力地往箱子裏看,彎著腰,像一把把倒插在地上的鐮刀。

和余赦一個箱子的難兄難弟已經嚇得渾身哆嗦。

若不是余赦進來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頂蓋,他們現在已經暴露在這群人眼中。

相比之下,余赦淡定得像要立地成佛。

他通過木板間的縫隙往外看。

那些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像只為了滿足好奇心似的圍觀群眾。

可是沒有長相如此奇怪的群眾。

突然間,余赦面前的木板縫隙被擋住了。

似乎有什麽東西堵住了這個洞口。

過了片刻,縫隙處終於重新迎來了昏暗的光線。

余赦看到在箱子外有一只眼睛正與他相對。

這只眼睛是完全的黑色,剛才貼得太近,以至於他沒有辦法識別。

余赦後移身體,捏起拳頭,等待第一個吃螃蟹的勇士將身體的某個部位伸入箱中。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吹奏樂器的聲音。

余赦面前的那顆眼珠子頓時遠離了木箱,重新站直。

緊接著,外面的一圈人開始往吹奏樂響起的方向前進。

等這些人完全離開以後,余赦的箱子兄弟長長籲了口氣。

“幸好沒事,咱們走吧大哥。”

“?”余赦面無表情,“誰是你大哥。”

他原本還想再看看這些人舞到最後究竟要做什麽,結果被箱子兄弟捅了婁子。

“咱們都同生共死一回了,理所應當結拜成兄弟啊。”這人說,“桃園三結義,你聽說過沒?”

余赦突然意識到他說的不是異語。

余赦:“……你不是原住民。”

箱子兄弟震驚:“難道你也不是嗎?”

他的目光下移,將余赦的羽絨服盡收眼底。

箱子兄弟訕笑一聲:“嘿,剛才太緊張了沒注意。”

余赦:“……”

箱子兄弟絲毫沒有察覺到余赦的冷臉,繼續說:“大哥你怎麽大晚上的在這裏啊?”

余赦:“你覺得呢?”

箱子兄弟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麽:“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他抓起余赦的胳膊,往自己臉上一打:“大哥,你揍我吧。”

話音剛落,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鼻血糊了一臉。

箱子兄弟:“……!!!”

還真打啊,怎麽不客氣客氣。

余赦把拳頭在他身上擦幹凈,站起身跳出木箱。

箱子兄弟連忙跌跌撞撞地翻出來:“大哥你等等我。”

余赦回過頭:“你別過來。”

箱子兄弟萬分委屈:“我保證不發出聲音了,讓我跟你走吧。我在這裏快一個月了,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每天在一個酒館裏幹臟活。”

余赦聞言心中一動:“雪獄裏還有多少舊人類。”

箱子兄弟一愣:“舊人類,是指我們這些幸存者嗎?”

見余赦沒有否認,他頓時變得十分哀傷。

“只有我一個了。”箱子兄弟說,“剛開始,我們有三個人。我、我女友,還有我朋友。後來朋友凍壞了,第二天我女朋友也不見了。”

余赦:“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箱子兄弟說:“我在酒館打工的時候,慢慢學了一些這裏的語言。我的一同事跟我比劃著說了離開雪獄就會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