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人

不管是南宮靈是個妹子還是任慈大徒弟叫洪七,對阿柳這個讀過武俠小說的穿越者來說,都有點沖擊。

前者好一點,因為短暫的沖擊過後,她想起來在這個世界裏楚留香也是女的,就覺得既然如此,南宮靈為什麽不能是女的?可後者——

她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在任慈左手邊入座的洪七。

這小子倒一點都沒把他們三個當外人,坐下就直接大口開吃,且吃得極香。

光是看他吃飯,阿柳就覺得食欲一振,一時也想繼續動筷了。

洪七能拜在任慈門下,成為他最器重的徒弟,其功底在同齡人中,可謂萬中無一。阿柳只看了他一小會兒,他便察覺到了,而後擡起眼朝她望來。

“抱歉。”他大概因為吃飯一事被任慈說過不少次了,現在看貴客盯著自己吃飯,下意識就要道歉,“我太餓了,有點失態。”

果然,任慈也立刻接道:“你啊……我看你活到六十歲都改不掉每次吃飯必狼吞虎咽的習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苛待你了呢。”

“可我就是很喜歡吃飯嘛。”洪七說,“練功也特別容易餓。”

“的確。”阿柳本意不是震驚他的吃飯習慣,想了想還是主動打個圓場比較好,“我像洪小兄弟這麽大的時候,也常常因為練功餓得前胸貼後背,覺得哪怕是一頭牛放在我眼前,我也能吃完。”

洪七一聽,頓覺找到了知音:“沒錯沒錯,而且不吃飽哪有力氣接著練啊!”

阿柳微笑:“洪小兄弟說得極是。”

場面重歸和樂,任慈自然也不會再指責徒弟什麽。

他擡起酒盞,說要正式敬他們一杯。

阿柳立刻擺手表示當不起,順便給兩個竹馬使眼色。

胡鐵花根本看不懂她的眼色,只會困惑地眨眼,幸好姬冰雁瞬間意會,也道:“幫主真不必這般客氣,您是武林泰鬥,我們只是幾個初出江湖的小蝦米罷了,至於雄娘子一事,老楚也說了,但凡還有一絲人性,都不會容許他繼續為禍江湖的。”

姬冰雁就是那種不社交則矣,一社交立刻能立刻掌控節奏的人。

他語速飛快地推辭完,又迅速將話題轉移到雄娘子本人身上,問道:“話說回來,幫主當年為何會對他下懸賞令?”

果然,任慈一聽,酒杯都放下了,語氣之間仍見憤慨,道:“本來他當時已經快一年不曾犯案,我以為他知道悔改了,結果第二年初,他又在姑蘇連續奸.淫了十余個良家少女!”

“其中有一樁,仔細算算我也有責任。當時我去拜訪擁翠山莊莊主李觀魚,前往虎丘途中,撞見了一對姐妹,那妹妹看著生了病,一直在發抖,姐姐抱著妹妹,走得很慢,我經過她們時,完全沒瞧出不對,結果等我拜訪完李莊主下山時,我在虎丘下見到了那妹妹的屍體。”

“難道那姐姐就是雄娘子?”胡鐵花脫口而出道。

“是雄娘子。”任慈痛心不已,“是他發現了我上山,不想正面同我起沖突,做女人打扮騙過了我,待我上了山,他又繼續淩.辱那少女,事後揚長而去,那少女不堪受辱,便直接自盡了!”

阿柳聽得心驚肉跳,也瞬間懂了任慈為什麽會如此看重這件事。

她幾乎倒吸一口涼氣,道:“雄娘子真乃惡貫滿盈之輩。”

姬冰雁也道:“當時應該直接要了他的命才是。”

“也無妨,他如今身份敗露,武功盡失,已是生不如死了。”任慈長嘆一聲,“我倒希望他長長久久地活著,體會一下人間至苦。”

“也是。”姬冰雁應完這聲,垂眸停頓片刻,而後也舉起酒杯道,“既如此,咱們幹了這杯酒,就當告慰那些受他所害的可憐姑娘罷。”

任慈當然沒有反對。

他這幾年來一直記掛著這事,如今總算了了一個心結,亦是松了一口氣。

之後大家就結束了關於雄娘子的話題。

阿柳有心提醒一下任慈南宮靈的事,卻不知道該從何提醒起。

一來她不可能直接跟任慈說,你這個徒弟以後會當白眼狼,因為我看過小說;

二來南宮靈現在也確實還什麽都沒幹,她總不能提前判定其必定會走上原著那樣謀害義父的道路。

原作只是一個參考,而不是絕對的聖經。

倘若原作怎麽寫,故事就一定會怎麽按部就班地發生,那楚留香和南宮靈怎麽會變成女人,洪七又怎麽會變成任慈的徒弟?

正當她內心糾結之際,全程安安靜靜吃飯的南宮靈放下了碗筷,說她已經吃完了。

任慈:“那你先回房休息?”

南宮靈搖頭:“我等師兄一起。”

洪七:“我很快就吃完!”說罷又是一陣瘋狂扒飯。

南宮靈便很輕地嗯了一聲,而後萬般乖順地坐在一旁繼續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