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一路都不敢放松,生怕手裏頭這個翹家成癮的家夥一轉眼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於是不僅在手中攥緊了這條……百納牽引繩?另一只手還牢牢把持著甚爾脖子上的項圈,生怕這家夥趁我一個沒注意沖到馬路中央去,到時候被車撞一下,我今年的工資打水漂另說,能不能保住他的小命還不知道。

這家夥還一副自己沒做錯的樣子一邊大叫一邊試圖掙紮,我和他搏鬥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是嫌我拽著他的項圈墜腦袋。

但因為我抱不動他,於是只能遷就他的身高歪著身子拽著他的項圈,以至於最後等到家之後我差點直不起腰來。

頂著這樣的debuff我肯定是不可能和貓算賬了,於是我一邊揉著腰一邊瞪著滿眼無辜蹲在電視機櫃上假裝自己是尊烏漆嘛黑貓石像的黑貓,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找到海常門口來的。

“你是貓還是狗啊?一個人能找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還真是有你的啊。”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先消氣,又忍不住有些好奇這個問題。

畢竟不能和貓計較太多,生再多的氣貓也只是貓而已貓也不會愧疚,而人卻會把自己氣出結節來。

而且讓他一個人跑出來說到底還是我沒看管好他,門禁卡一開始也只是因為我看他會老老實實地自己去樓下帶貓飯回來吃所以才給他的,結果沒用多久這家夥就原形畢露,帶貓回家玩也就算了,但是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

小動物畢竟是小動物,生活在現代的鋼鐵叢林裏面,哪怕他有99次的好運和機智沒有遇到危險找到我,但只要有一次運氣不好,我就不一定能再次見到他了。

這樣的生命生活在人類的城市中實在是太脆弱了。

“你給我過來。”

我想了半天還是打算先把貓騙、不是,叫過來。

甚爾猶猶豫豫地看我,好像在衡量他過來會不會挨揍,如果不過來我又能不能逮到他揍他。

我被這家夥打量的直翻白眼,沒好氣地說:“我不揍你,你趕緊過來,我腰還疼著呢,別讓我過去抓你。”

他這時候才確信我現在的攻擊力大概還不夠他看的,這才從容地從電視機櫃上跳下來,還很主動地自己去玄關的地毯上蹭了蹭爪子,留下一串雖然能看的見但至少努力變淡的爪印找我走來。

我抽出濕巾紙給他擦爪子,他這時候倒是配合,被我薅著後頸皮翻過來擦肚子也一臉配合的樣子,最後才抖了抖毛跳到沙發上,貼到我身邊把腦袋湊過來又要撒嬌。

家夥塊頭雖然大,但出人意料的會撒嬌。我被他一拱又立馬開始動搖——

其實我不是個心軟的人,但是在面對小動物的時候,我總是相當容易心軟。

“不許蹭我,給我坐直了。”

我努力繃住臉一手抵住他的腦袋把他推開,但貓只是歪著腦袋從指縫裏又看了我一眼,最後非常賴皮地直接躺下翻著肚皮在我身邊扭來扭去,爪子撈住我的手又時不時地啃兩口,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只要我不想聽我有的是辦法不讓你說話。”的天賦。

“你這家夥啊。”

我最後還是惆悵地嘆了口氣,勾起手指蹭了蹭他柔軟細膩的絨毛,卻突然摸到了一點與眾不同的堅硬觸感。

我一時起疑,覺得自己可能是沒把貓擦幹凈,手指用力搓了搓打綹的貓毛,最後卻搓下來一團幹巴巴的碎屑,用濕巾一擦,看到碎末在濕巾上融化成星星點點格外眼熟的紅褐色,立馬腰也不疼,緊張地問道:“你受傷了?”

我頓時上手扒開貓嘴打算仔細看看這血是不是從他嘴巴裏流出來的,貓搖頭擺尾地試圖掙紮,被我在屁股上來了一下這才老實下來,不情不願被我扒開嘴巴露出布滿倒刺的粉色舌頭和養護的相當潔白的一口鋒利尖齒,舌頭沒破,牙齦也沒有出血發炎的痕跡,看起來倒像是很正常。

但見到血厚我還是有些擔心,順著貓的腦袋來回摸了好幾遍都沒摸到別的傷口,倒是在他臉頰上又摸到了一些細微結痂後的毛綹,搓開後果然是血,只是到處都找不到傷口。

我一邊覺得可能是貓不知道從哪裏蹭來的,一邊又擔心他其實受傷了只是傷在我沒看到的地方,或者說口炎之類的疾病已經有了但是我看不出來。

但認真思考過後我覺得沒道理不懷疑這個血其實是他在外面抓了老鼠之類的小動物在身上留下的,畢竟這家夥有著充足的野外生存經驗。

但是仔細想想我又悚然意識到說不定這是他看到了什麽兇殺案現場之後蹭到身上的血跡——

畢竟他這麽愛出門玩的性子沒道理不到處溜達,萬一事情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更加恐怖了。

想著想著,我的職業病就不受控制自作主張地開始給最離譜的猜測開始進行藝術加工,在我加工到兇手是誰之前終於打住,然後理智回籠開始提醒我說“傻叉,這時候不找砸過這麽多錢的獸醫你錢不白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