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你不行

曹獵聽到那些人的喊聲,倒是沒有一絲驚慌,最起碼看起來如此。

當馬幫的那些人叫喊著要沖過來,叫喊著要用弓箭射死他的時候,他沒有退讓也沒有呼喊,反而讓已經將連弩端起來的葉小千把手放了下去。

好在是,那些呼喊聲音很大,可沒有人敢真的把箭射出來。

也許不是不敢放箭,只是不敢第一個放箭。

這個敏感的時候,誰第一個放箭射死了寧軍官員,那麽這個人的下場絕對好不了。

曹獵的底氣就在於他對駱久虹的判斷,一個能威震整個蜀州,統領數萬馬幫弟子的大英雄,絕不可能是個頭腦簡單之輩。

剛剛曹獵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故意說了寧王結義兄弟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的分量,足以讓駱久虹考慮一下,殺了他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人的心裏總是會有一杆秤的,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會把這杆秤衡量的格外精準。

此時此刻,若駱久虹縱容他的人殺了曹獵,那麽將來馬幫要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是用幾萬人來給曹獵一人償命。

駱久虹是馬幫大當家,心裏的那杆秤他知道哪邊更重,代價更大。

“都住手!”

駱久虹大聲喊了一句,手下人那嘈雜的聲音隨即靜了下去。

其實此時對於那些希望馬幫和寧軍不死不休的人來說,趁著這個比較混亂的時候,一箭把曹獵射死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只要曹獵一死,就沒有什麽是再能挽回局面的了。

曹獵死了,哪怕是寧王率軍親自到了之後,駱久虹跪倒在寧王面前請罪,都不可能得到寧王的原諒。

但是,誰不怕死?

這個節骨眼上,誰射出去第一支箭,別說寧軍的人動手不動手,駱久虹都會動手。

況且,他們心裏也有些懷疑,寧王的結義兄弟身邊,就沒有能擋箭的高手?

當然有,如果剛才真的有人朝著曹獵放箭的話,第一個擋在曹獵面前的人就是葉小千。

他是廷尉府的千辦,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駱久虹坐在馬背上俯身看著曹獵:“你真的是寧王的結義兄弟?”

曹獵道:“大當家若是覺得不可信,現在可以把我帶回山寨裏去,過陣子寧王親自到了之後,大當家可以當面問問寧王。”

駱久虹哼了一聲:“你想用寧王壓我?”

曹獵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大當家明白,我既然願意在城門口等著大當家來,願意當眾請大當家一起為尤先生驗屍,就說明我心裏沒有鬼。”

駱久虹身後一人喊道:“誰知道你是安的什麽心思,殺了我們四當家,然後再假惺惺的等在這,你就是想耍弄我們。”

曹獵看向那邊,人群中,也看不到是誰在喊話。

曹獵朝著那邊喊道:“是哪位好漢在說話?你在人群中我看不出是誰,既然你如此懷疑我,不如到我面前來,當著我的面指著我的眼睛說。”

當然不會有人站出來。

駱久虹看著曹獵,片刻後,他從馬背上跳下來,緩步走到馬車旁邊。

看得出來,這短短幾步路而已,他的雙腿卻好像灌滿了鉛一樣沉重。

走到馬車旁邊,駱久虹把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掀開看了看,當他看到尤余刃那張慘兮兮的臉,眼睛裏的血色一瞬間就湧了出來。

稍微讓人心裏覺得好受一點的地方在於,尤余刃是被人先殺,然後掛在柱子上的。

如果是活活吊死的人,死相會更為難看,舌頭會伸出來老長,看著格外恐怖。

尤先生的眼睛還睜著,哪怕已經死去多時,可那雙眼睛裏仿佛依然還能看到驚訝,看到怒意,看到難以置信。

曹獵輕聲說道:“我對尤先生並不了解,請問大當家,尤先生的武藝如何?”

駱久虹回答道:“老四他的武藝在馬幫之中也可算的出類拔萃,至少能排在前十。”

曹獵指了指尤先生的屍體:“致命傷在前胸,被人一刀從正面刺中要害,如果尤先生的武藝不俗,那麽被人在這麽近的距離一刀刺中心臟的可能不大,除非……”

曹獵看著駱久虹的眼睛說道:“除非是被先生信任之人偷襲,一刀斃命。”

駱久虹眼睛眯起來,那眯起來的不僅僅是怒意,還有殺氣。

“你是想告訴我說,我的四弟,是被自己人一刀捅死的?”

駱久虹猛的看向曹獵,眼睛裏的紅都要溢出來了。

曹獵道:“縱然大當家不願意相信,縱然大當家覺得自家兄弟不可能對尤先生下手,可我還是堅持這樣的判斷,尤先生,一定是死於他熟識之人。”

“尤先生的兩位親信隨從,在尤先生死之後就失蹤了,我調派了所有人去追捕,到現在依然沒有那兩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