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不過是做戲
一場寧軍和天命軍的拉鋸戰就這樣展開了,看起來確實很焦灼,最起碼雙方投入的兵力都不算少。
只是大部分兵力,都在兩岸上看著。
這邊造橋的天命軍看到上遊有火船下來,立刻就跑,南岸河堤上觀戰的天命軍士兵們還在默默的為他們加油助威。
等到火船滅了之後,天命軍就上來繼續造橋,而北岸觀戰的寧軍似乎也在為他們默默加油助威。
因為那些造橋的兵,就不是真的在造橋。
史峰暉在上次京州兵敗之後,其實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思。
想想看,天命王楊玄機自己跑路,甩開了他的三十萬大軍,乘船跑的。
而他臨走之前,把帶著三十萬敗軍回蜀州的事交給了史峰暉,這是對史峰暉的重用嗎?
就算是回到蜀州之後,楊玄機親自設宴款待,而且給了極高的贊譽和嘉獎,但史峰暉心裏依然不會好受。
因為這個差事,就是送命的差事。
如果不是寧軍放開了封堵,那麽這一戰就勢在必行,前邊有寧軍死死堵住,後邊有武親王楊跡句的大軍窮追不舍。
三十萬殘兵敗將會是什麽下場?用屁股去想都能知道結局如何,所以史峰暉這口氣一直都在心裏堵著。
楊玄機在給他嘉獎的時候,一臉真誠的說,我是太看重你了,知道這三軍將士,唯有你一人可以擔此重任。
這話說的,史峰暉一陣陣惡心。
你只是想讓我替你去死,我沒死,是因為我命好,你還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
所以第二次出蜀州之後,史峰暉就再也沒有沖鋒陷陣的打算。
我可以為你去死,和我被你算計著送死,是兩件事。
所以在楊玄機又讓他帶兵去攻打寧軍的時候,他才那般不樂意,只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借口不去。
此時此刻,他巴不得在這赤河南岸多消遣一陣子。
有人說這世上最難的,便是將心比心。
但這麽說並不完整,確切的說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將好心比好心。
因為壞心,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在太平盛世,你對我三分好,我還你七分好,這樣的事比比皆是。
可是在亂世,你對我三分好,那你為什麽還留七分?你為什麽不是對我十分好?
史峰暉沒有想過要直接反叛楊玄機,就已經不錯了。
所以進攻的隊伍,始終都是他的親信指揮,孔琦和孫達這兩個人也算是忙壞了。
孫達帶隊在修造渡橋,看到火船下來了,他們轉身跑回去,火船撞在渡橋上,可是因為船小火勢也不大,對渡橋傷害不夠。
等火船快滅了,孫達立刻就喊了一聲:“保護渡橋,去救火啊!”
他帶著人沖上去,心說寧軍的人真的是太敷衍,這種火怎麽能燒掉橋?
還不是得我們自己來。
孫達回頭朝著河堤上喊:“橋燒壞了,我們得搶修。”
然後一聲令下,他的手下士兵們拿著斧子敲敲打打,沒多久,就把橋給砍坍塌了,拿著斧子敲敲打打,還是用斧子刃那邊,能不快嗎。
就離譜。
寧軍這邊一看到橋斷了,立刻就一陣歡呼,還有心大的,給修橋的天命軍鼓掌。
莊無敵坐在河堤上看著,想著對岸天命軍的指揮將軍應該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吧。
史峰暉不想打,從骨子裏就不想打。
但凡楊玄機真的對他好一些都不會這樣,一旦手下人對當家的寒心了,再想挽回其實很難。
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麽該愧疚,沒有直接反叛就算對得起楊玄機。
夜裏,南岸河堤上。
孫達氣喘籲籲的在史峰暉對面坐下來,看起來是真的累了,那老腰都要斷了似的。
“大將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對岸的寧軍越來越不像話了。”
孫達道:“一開始他們燒的船還多,我們的橋也斷的快,現在寧軍就隨隨便便放個三四艘船下來,次次都得靠我們自己把橋拆了,太累。”
孔琦道:“其實如果咱們軍中沒有那麽多眼線的話,寧軍敷衍也就敷衍了,現在這樣對峙,那些想扳倒大將軍的人,也有機可乘。”
孫達道:“大將軍要不然你給對岸的寧軍寫封信,訓斥他們一下,讓他們嚴肅點。”
史峰暉噗嗤一聲就笑了。
對岸的寧軍顯然也已經看出來天命軍無心進攻,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所以他們也開始做樣子。
畢竟燒船是要賠錢的,那邊領兵的將軍大概也是個守財奴。
孔琦道:“玩笑話歸玩笑話,軍中那些眼睛,此時此刻,說不定就都已經在寫密信了,說咱們故意拖延,甚至還可能說咱們與寧軍勾結。”
他看向史峰暉:“大將軍,這事怎麽也得想個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