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膽戰心驚

冀州城裏的一家酒樓中,孫別鶴請那群跟著他混的書院弟子們吃飯,倒也不是他想請,而是他覺得如果再不拉攏一下可能人心就散了。

在今天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哪怕他們都知道夏侯琢的身份,他也不擔心身邊人會散掉,因為那些人需要他。

然而今天不一樣了,今天收拾他們的不是夏侯琢,而是青衣列陣。

“如恭,以後你盡量離李叱遠點吧。”

孫別鶴看向他的堂弟,這個慫恿他對付李叱的人現在也是蔫頭耷了腦,可是眼神裏依然不服氣。

“我不是怕了夏侯琢,可是……青衣列陣惹不得啊。”

孫別鶴道:“都是官面上的人也就罷了,誰也不會太出格,無非是打打鬧鬧,可是涉及到了青衣列陣,那就不是打打鬧鬧而是打打殺殺。”

孫如恭點了點頭:“哥,你不用說了,我知道。”

“你其實不知道。”

孫別鶴道:“我跟你講幾件事吧。”

他看著孫如恭認真地說道:“雖然我之前也帶人偷襲過夏侯琢,可那時候讓我出手的人是夏侯琢的親兄弟,有他們撐腰,我怕一個庶子做什麽?”

“而且我知道,夏侯琢再狂妄他也不敢殺人……現在不一樣,現在是青衣列陣露面了,當年青衣列陣在冀州城裏的血屠夜你沒經歷,你不懂。”

“如果夏侯琢是青衣列陣的人……我是不敢再招惹,因為夏侯琢不敢殺人可青衣列陣真的敢殺人,殺人於無形。”

孫別鶴道:“那年血屠夜之後,因為死的人有冀州府府治大人的人,然而府治大人連查都不敢查,你想想有多可怕……傳聞青衣列陣的主人,可能是節度使大人。”

孫如恭一怔:“節度使大人?”

孫別鶴道:“那是節度使大人到冀州城的第二年,當時冀州城裏暗道的勢力幾乎都是城中各大家族把持,你也知道生意上的事很重要,誰把持暗道,生意上的份額就會更多。”

“節度使大人剛來,想插手冀州城裏的生意也非易事,恰好是那年冀州府的府治大人想給節度使大人個下馬威,他想讓節度使大人知道要想在冀州坐穩,也要和冀州當地官員搞好關系。”

“結果那一夜,青衣列陣從城東殺到了城西,血水把大街都染紅了,冀州府的捕快們剛集合起來,三千府兵以城中有人作亂要保護府衙為名把冀州府圍了,他們只圍冀州府而不管青衣列陣。”

“一夜殺戮啊……”

孫別鶴道:“現在你明白了沒有,為什麽節度使大人到今年才來了第四年初,已經沒有人再敢有絲毫不敬,如果夏侯琢進了青衣列陣,以他的身份,混到個堂主應該不難。”

孫如恭咬了咬牙道:“那李叱呢,李叱不過是個野小子而已,我們給足了夏侯琢好處,難道他真的就死死的護著那小子?”

“你聽我一句勸。”

孫別鶴道:“不要去招惹他了,冀州城裏,能讓節度使彎腰的人,只有夏侯琢的父親。”

其實整個四頁書院裏知道夏侯琢是某位大人物兒子的人很多,孫別鶴他們曾經故意放話出去說夏侯琢是私生子,然而知道具體的卻不多,畢竟那位大人物要體面,孫別鶴也不敢指名道姓。

孫別鶴就是為數不多知道夏侯琢身份的人之一。

“那是親王啊……”

孫別鶴長長的嘆了口氣:“就算是庶子,也是親王的庶子,況且你看他那樣子,哪裏像是個庶子。”

孫如恭道:“那你還敢去招惹他。”

孫別鶴道:“我說過了,想讓他死的人也是親王的兒子,而且還是嫡子,你說我應該怎麽選?我不聽話,那幾位世子就有辦法讓我吃不了兜著走,我只能照做。”

就在這時候他們的包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推開了,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他身上穿著錦衣,手裏拿著一把折扇,看起來頗為英俊瀟灑,只是眉宇之間陰柔氣稍顯重了些。

“剛來就聽聞你們在這吃酒,我一時之間好奇,想看看你們今日有多狼狽。”

那年輕人邁步進門,孫別鶴等人連忙起身,幾乎同時俯身一拜。

“世子殿下。”

這位,就是冀州城羽親王的長子楊卓,羽親王的封地在冀州範圍內,他長住冀州,這位親王殿下雖然很久沒有回過都城,傳聞當今陛下對他還頗有戒心,但那也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弟。

節度使再大,也大不過皇族。

這位世子楊卓用孫別鶴的話來說就是真正的血統高貴,他的父親是親王,他的母親是建鄴李家的人,雖然建鄴李家比隴右李家差了些,可是也出過兩位皇後。

大楚之內,能和這兩個李家相提並論的家族唯有王謝,江淮王家,杭城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