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熟。”(第2/3頁)

和他成了同行。

說不定以後還會碰到。

但他轉念即想,偌大的一個演藝界,又是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和十八線糊咖的差距,怎麽可能碰到一起?

果然,七年了,就連間接接觸都從未有過。

容鶴指尖微微發顫地點開了那個熱搜視頻。

談起過去,陸霄遠表情風輕雲淡,眉宇舒展。

看來那些日子是真的翻篇了,陸霄遠也走到了別人無可企及的高處,不會再俯視那群曾經妨礙過他的螻蟻。

采訪內容容鶴只打開看了一點就匆匆關掉了。

他拿起酒瓶,往自己杯中倒了參加這場飯局以來的第一杯酒。

他酒量不太行,在外從不輕易喝酒。

所以這一杯,是為了由衷地慶祝。

就祝賀陸霄遠終於徹底擺脫過去,從此花團錦簇,被人愛著,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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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大瓜降落,霎時給包間添了把火。

秦逸風佐著小酒吃瓜,一不留神喝多了,頭暈腦漲地把辣油滴到了容鶴米白色的衣服上,瞬間染黃了一小塊兒布料。

容鶴像驚弓之鳥般猛然站起身,大腿由下至上磕向厚重的朱紅大木桌,霎時一陣哐當作響,把包間裏其他動靜全嚇沒了。

在秦逸風緊張又抱歉的仰視中,容鶴連忙露出一個寬慰的笑:“沒事沒事。”

“你這衣服該不會很貴吧?”張彥覺得容鶴反應挺怪的,借機起身道,“快快趕緊的,我要上廁所,正好陪你去洗手間搶救一下。”

容鶴也順勢點點頭。

這家火鍋店生意不景氣,布局也摳摳搜搜,只有最東邊有洗手間。

兩人按照頭頂幽綠的指示牌穿過走廊。來到大堂,容鶴頓感冷風撲面,刁鉆的涼意從裸露的脖頸皮膚開始長驅直入,仿佛要刺進骨頭縫裏。他下意識去攏衣襟,卻發現自己口罩戴了,外套沒穿。

菱北的冬天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樣下去鐵定感冒,容鶴停下腳步:“忘穿外套了。”

張彥剛才在包間裏還不覺得,這會兒被風吹了,有點尿急,於是道:“你回去拿外套,我先去洗手間。”

張彥從隔間出來,發現容鶴已經來了,正開著嘩嘩作響的水龍頭清理衣服。

他走到洗手台邊,依舊不死心地問:“你確定沒辦法和陸霄遠搭上線嗎?既然他是你同期學長,間接交集總是有的吧?比如你認識他班上其他同學。”

容鶴左手張開撐著衣擺,右手沾水和洗手液,修剪得圓潤齊整的指甲一下一下刮著已經變成褐色的油汙,半天才扯著嘴角笑笑:“我確定,因為我高二就轉學了。”

“所以我和他是真的,不熟。”

他刻意斷句,著重了“不熟”二字。

希望徹底破滅,張彥對著鏡子用濕手理了理發型,嘆了口氣:“行吧,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洗。”

張彥走後,容鶴見四下沒人,便拉下口罩,透了口憋悶已久的氣。

他把衣袖上的水擰幹,展平,正欲離開,不遠處的隔間門突然“吱呀”一聲由外向裏被拉開。

從他的角度,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高档男士皮鞋,纖塵不染的熨帖西褲正懸於其上,昭示著主人身份和品味的不凡。

從隔間走出來的男人戴著黑色口罩,露出深邃的眼窩和褐色的眼珠。

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底有一絲顯而易見的陰霾。

容鶴幾乎瞬間就認出了這雙眼睛,又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短短幾秒的對視,容鶴渾身的血液如同被速凍了一樣,整個人定在原地,就連耳邊那絲絲縷縷從窗戶縫隙漏進來的涼風仿佛也一並凝固住了。

世界一片死寂。

男人皺著眉頭,朝容鶴的方向走了幾步。

容鶴像被當作沙袋擂了一拳般猛然回神,身體晃了晃,喃喃道:“是你,陸……”

後兩個字被瞬間失控的龐雜回憶斬斷,哽咽般消失在喉頭,戛然而止。

陸霄遠在他旁邊半米的地方站定,又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開始慢悠悠地洗手,烘幹。

烘幹機的聲音很大,浪湧般闖進容鶴的耳膜,鼓動著雷動的心跳。

就在他陷入進退兩難的漩渦的時候。

“我們熟嗎?”陸霄遠背對著他,側過頭發問,語氣卻如死水無瀾,表情也匿在口罩和碎發的陰影之下,無從窺探。

容鶴一愣。

也對,都十一年過去了,從中學直跨社會,他們誰都不復當初的青澀,陸霄遠早該認不出他的長相了,估計現在正把他當成一個變態私生飯。

尷尬和窘迫如同巨網般從天而降,容鶴頭頂發熱,背上起了層熱辣辣的薄汗,轉身便欲落荒而逃。然而,有人卻先他一步堵住了洗手間的出口——貓逮耗子般的輕松。

容鶴凈身高179cm,穿上鞋,勉強能擠進180男演員行列,百度百科上說陸霄遠身高186cm,但容鶴覺得不止,因為他頭頂刺眼的光線此刻被陸霄遠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