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4頁)

如果沒有鄭玉磬,他也不會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位美麗溫柔的姑娘,會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好久,將他視作自己終身的依靠。

他們相聚的時光短暫卻也甜蜜,若是他批閱公文的時候擡頭看一眼,四目相對,她常常被抓了個現行,面紅耳赤地側過頭去,他盡管心知肚明,卻也還會在張開胸懷攬住她前問上一問,“音音,你在看什麽?”

若是從前,那個艷若桃李的音音會嫣然一笑,順勢坐到他的懷中,嗔他一句“自然是三郎生得好看我才會看,何況你不來看我,又怎會知道我在看你?”

但是現在,他批閱完關於竇侍中辭官歸鄉的乞骸骨書,正想擡頭去看,卻見一滴晶瑩的眼淚,順著她的下顎滑落入一池墨痕,濺起輕微的響動。

“太後,你在哭什麽?”

鄭玉磬的面色略微有些蒼白,她站立了許久,身上的難受還沒有消除,又被迫研磨,心情難道還會好?

“敢問皇帝,若是有人強迫了你一夜,還要站在這裏給自己的繼子研墨,你便不覺得難受?”

她將厚厚的廣袖向上微提,露出裏面那似玉凝脂一般的肌膚,只可惜大片的紅色與淡青增添了殘缺的美麗,破壞了原本的完整,“我難受的時候為什麽不能哭?”

蕭明稷聽到她的話,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卻無聲莞爾,叫她坐到自己懷中,輕輕撫摸她的發絲,忽然咬住了她的耳垂反復碾壓,淡聲道:“你活該。”

她但凡真心柔順,就不會有這樣的傷痛,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朕昨夜將你弄得太疼了?”

鄭玉磬“嗯”了一聲,卻並無什麽好臉色,“早知如此,夜裏也不該給你煮飯,叫你有那份力氣。”

她生氣起來卻像是帶了一分嬌嗔,另類的埋怨叫蕭明稷緩和了些神色,但還是愛不釋手地把玩她被墨條微微磨紅了的玉手,“早該如此,從前便是待你太好了,才學不會柔順,如今這樣安安靜靜的,倒是很好。”

他看向鄭玉磬今日的妝扮,確實有幾分當年的意味,只是她的心境與對他的愛戀已經再也回不到當年了。

“音音,還記得這個是什麽嗎?”

他隨手一托,將鄭玉磬放到了桌案上,讓那淡漠厭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叫他心情好了些許,然而他所作的卻並非如鄭玉磬所想,只是從旁邊的書架中拿出了一對銀質的鈴鐺,銀鏈細細,系牢在她細巧的足踝處。

她的手下意識地在桌案上抓緊,裙擺遮住了她的視線,然而當鄭玉磬聽見那悅耳清脆的響鈴,便想起來了。

“這有什麽不記得的,是皇帝當年給我的東西罷了,”鄭玉磬想一想也知道,自己當年把蕭明稷送的東西都歸還了,但是依照蕭明稷的心性,或許都還留著:“我也沒有七老八十,當然記得。”

這副鈴鐺並不是今年內造處供奉的新品,而是當年他為她做的東西。

“皇帝贈我鈴鐺,是要每次它響的時候,都要我想起你才好。”鄭玉磬這個時候也沒有激怒他的想法,只是如實道:“只是這東西很少有貴女會戴,我只有見你的時候才會將這些東西系在腰間壓裙角。”

銀鈴鐺緊緊依附著少女的裙裳,一步一響,步步生蓮,亦是時刻提醒她,一步一想她的情郎。

“原來音音都還記得,朕以為你都忘了,”蕭明稷滿意地拍了拍鄭玉磬的側頰,輕聲一笑,“從前我哄著你戴它,你時常解下,如今不如就日夜佩戴,也好時刻提醒太後,這宮中到底誰才是你的夫主。”

“不是上皇,而是朕。”

他如刀鋒一般犀利的目光直視著鄭玉磬,語氣中似乎有些乏累,“音音乖一些,朕就只給你戴鈴鐺,若是不乖,朕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

那略帶薄繭的手指在她絲綢一般的面容上來回愛憐撫摸,蕭明稷看向如今了無生趣的她,若是她再說出一句反抗的話,他就要將人捆起來,說不出要做出些什麽事情了。

鄭玉磬被他如此直視,卻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她心裏有些許的厭惡,但還是很好地忍住了,輕聲問道:“我身上還疼得厲害,皇帝叫人悄悄把我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同我說這些的嗎?”

“自然不是,朕還有些正事想要和太後說一說。”

蕭明稷含笑將鄭玉磬從書房的桌案上抱下來,她的份量當真很輕,比從前又輕了不少,她被蕭明稷攬在懷裏,不掙紮反抗,卻也沒什麽別的話同他講。

他稱心如意,面上的笑意自然也就多了幾分真心,“竇侍中要告老還鄉,朕記起來他是秦王的老師,所以問一問太後,可要送他?”

竇侍中是上皇指給未來太子的太傅,但是奈何中間三皇子殺出來,而鄭貴妃所生的孩子又血統存疑,他雖然是被迫站錯了隊,也可惜秦王這般天資聰穎,但出於明哲保身,還是上書乞骸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