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快樂的事(第2/3頁)

“也是。”方姨嘆氣,“到頭來還是苦了小風,不僅要替他弟弟收拾爛攤子,還弄得有家不能回……”

江若眨眨眼睛:“這裏不就是他的家嗎?”

“這處房子是夫人留給他的,城南那套是夫人當年的陪嫁,當然也是他的。”方姨說著替席與風不平,“我早前就勸過老爺別把蕭夫人和二少爺往那兒接,畢竟是夫人留下給小風當婚房的,讓續弦和私生子住那兒,像什麽話。”

聽到“婚房”二字,江若愣了一下:“他……我說席與風,要結婚了嗎?”

方姨也是說完才意識到不妥,面上稍有尷尬:“那倒沒有,只是當年夫人臨終前是這樣說的……畢竟小風是長子,立業成家、傳宗接代都是他必須肩負的責任。”

席與風回來的時候,方姨已經走了。

他把脫下來的大衣丟在沙發上,循著聲音走到舞室門口,傍晚的夕陽透過窗戶灑在暖色調的地板上,整個空間漫溢著一種澄亮的昏黃。

而江若,就在那光芒的正中央,向後彎折身體,做著擴胸開肩的伸展動作。

他在心裏默默數秒,堅持到半分鐘,呼出一口氣的同時將身體復原,剛坐直就被一只手撈住腰肢,摟進一個帶有秋日寒氣的懷中。

江若乖順地任由他抱著,眯起眼睛笑:“你回來啦。”

席與風“嗯”一聲,問:“今天打算跳哪支舞?”

“還沒想好。”江若擡頭,用唇碰他下巴,“你想看我跳什麽?”

“想看你十七歲——”

“不行。”江若即刻打斷,“換一個。”

席與風本就是隨口一提,江若不答應,他便陷入了沉思。

可惜他本身對藝術不感興趣,想來想去,只說出一個《天鵝湖》。

江若笑起來:“你怎麽知道《天鵝湖》有男版?可是我好多年不跳芭蕾了,駕馭不了。”

過一會兒,他又改口:“如果你想看我跳十七歲的那支《無名》,也不是不行。”

席與風愣了下,垂眸看向江若。

“但是有條件。”江若則沖他挑眉,“拿你的過往跟我交換,我就跳給你看。”

這場“生意”必然是做不成的。

讓席與風這樣防備心極強的人袒露心聲,無異於讓他自暴弱點,從未有人成功過,江若又哪來的自信當這第一人?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席與風敏銳地察覺到什麽,回過頭來問江若:“方姨又跟你說什麽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江若反倒悠哉,“怎麽,你要把我滅口嗎?”

這態度,顯然什麽都沒聽說。

席與風渾然不覺自己松了口氣:“滅口?”

江若點頭:“對啊,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

席與風笑了聲,然後雙手輕輕一推,讓江若站好:“那今晚的斷頭飯,多吃點。”

楓城的秋天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更短一些,從《懸崖》劇組殺青出來不到兩周,溫度已經降至個位數。

冬天近在眼前,江若好像也開始怕冷,除卻必要的工作外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席與風那套大平層裏,等他回來,吃飯,洗澡,然後上床。

每天如此,如同不斷重復著一場主旨明確的演練,不管明天會發生什麽,也不問末日什麽時候到來。

這天晚上亦然,只是正做到興起之時,江若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開始振動。

本來沒打算管,江若甚至騰出手把手機揮到了地板上。

可那頭不知怎麽回事,沒人接就不停地打進來,一直打到席與風不悅擰眉,江若也沒了興致,一個翻身從席與風身下爬出來,赤腳下床,彎腰撿起手機。

順便隨手撿一件浴袍披在身上,一邊按下接通鍵,一邊走到窗前。

從席與風這個角度,能看見一道清瘦的背影,修長的一雙腿剛才還環在他腰間,皮膚上說不定還覆著一層濕漉漉的薄汗。

讓席與風不由自主地起身,向他走過去。

雖說是在講電話,可江若並沒有怎麽出聲,“嗯”“哦”的幾句應付,語氣也淡極了。

電話掛斷,一具溫熱身體從背後貼上來。

席與風單手攬著江若的腰,視線越過肩膀看他的臉。

或許江若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空茫的。

不過就短暫的一刻,下一秒,江若就反身拉過席與風的手,往床邊走去:“抱歉,讓你掃興了。”

他坐回床上:“我們繼續。”

卻被席與風按住肩膀,阻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怎麽了?”席與風看著他,問,“發生了什麽事?”

那眼神,讓江若不得不承認,席與風是第一個,可能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僅通過他的神情狀態,就知道他好還是不好的人。

所以他自以為藏得很隱秘的那些心思,不敢宣之於口的那些越界的念頭,是不是也早被他看透,只是他怕麻煩,所以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