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小鎮不大，即便安柯等人一路上邊走邊逛，也很快就到了艾爾說的地方。

安柯擡起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招牌。

賣鮮花餅的老板娘也同樣看到了安柯，對他熱情地揮揮手。

安柯：“……”

“又見面了小夥子。”老板娘倒是挺熱情的，剛開服不久，來這家買過鮮花餅的玩家並不多，加上安柯長得好看，她對這個少年印象很深，“來一份新鮮出爐的鮮花餅？”

清歌咳嗽一聲，上前道，“老板娘，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莉莉絲的女孩子啊？”

老板娘愣了一下，“我就是啊。”

這下輪到清歌愣住了。

艾爾說他和莉莉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哪怕老板娘保養得再好，看上去也有四十來歲了。

她是艾爾說的那個人嗎？

安柯突然想到，他先前問老板娘丈夫的事情時，老板娘那淡淡的一句“死了”。

安柯低頭不語。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老板娘這個消息。

清歌開口了，“老板娘，那你認識艾爾嗎？”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老板娘忙碌的身形停了下來。她的手掌在圍裙上擦了擦，再轉過來時，神色帶了些落寞，“你們聽鎮上的人說的？”

“不是……”

“別再拿那些小道消息騙我了。”老板娘打斷了清歌的話，“這麽多年過去了，就當他死了吧，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老板娘情緒有些激動，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已經等了他這麽久，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就算艾爾真的還活著又怎麽樣呢？如果，如果他真的還喜歡我，早就該來找我了……”

“莉莉絲。”

安柯叫著老板娘的名字。

他的語氣平靜而溫和，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這個雖然年輕俊美，卻有著兩百多歲靈魂的少年嘆了口氣，看著莉莉絲帶著淚花的已然蒼老的臉龐，“艾爾他死了。但是他想見你。”

莉莉絲擡起頭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臉上的淚水已經順著皮膚上歲月留下的皺紋，悄悄流淌下來。

“跟我來吧。”

安柯說道。

……

美好的夕陽。

這個安靜而祥和的小鎮，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中。陽光被後山上的樹葉搖碎了，稀稀落落地灑在地面上，像一條不斷流淌的金色的河流。

空氣中的魔力悄悄湧動著，隨著一道黑色的光芒，臉上帶著雀斑的少年的身體漸漸凝聚，他虛無縹緲的身體比之前更透明了，好像一陣風吹過，便會散為塵埃一般。

艾爾出現在後山，他眯著眼，直面夕陽，想要伸出手遮擋陽光，光線卻穿過了他虛幻的手掌，“好久沒看到這麽美的夕陽了。真好。”

然後艾爾轉過身，看著安柯等人，“你們幫我把話帶給莉莉絲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

只有一個已是中年的婦女，正看著他虛幻的身影，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艾爾……”

老板娘囈語一般，喚著少年的名字。

艾爾疑惑地看著她，兩人相顧不語，片刻後，艾爾從那雙雖然被歲月雕琢，卻依然熟悉的眼睛中，看到了那個少女的身影：“……莉莉絲？”

他猶豫著伸出手，好像想要撫摸莉莉絲的臉龐。

“我在做夢嗎……”莉莉絲帶著細碎的哭腔，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對不起。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莉莉絲怔怔地看著艾爾，她瞪大了雙眼，擺出一副想要訓斥少年的樣子，卻怎麽也止不住落下的熱淚，“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

數十載的歲月過去，當初懵懂而純潔的莉莉絲，如今已經成為了飽經風霜的中年婦女，而艾爾卻依然停留在少年時代。

他們兩個面對面站在一起，像一對並不相似的母子。

“我只是……我只是想去打獵，賺錢給你過生日……”青澀的少年情緒遠比成年人豐富，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中帶著濃烈的哭腔，“讓你等了這麽久，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讓你等這麽久……”

“可是你還是回來了。”

莉莉絲掛起一抹勉強的笑容，她想要撫摸少年的頭發，手掌卻從他虛幻的身影中穿過，“你還是遵守了你的承諾。”

“離開的時候我說，等我回來，我們要一起看夕陽。”艾爾說，“我沒有食言。”

“嗯，你一直都是說話算話的。”老板娘笑了笑，像一位花季少女。

艾爾朝她伸出手。如過去那樣，想要牽住少女的手掌，一起躺在柔軟的樹葉上，靜靜欣賞最後一抹夕陽的離去。

莉莉絲也伸出皺巴巴的手掌，卻抓了個空。

金橘色的陽光中，少年的身影慢慢散去，仿佛被風吹開的煙霧，虛幻的影子消失在了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