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李青文沒有跟著去樺樹林, 他太久沒有背書練字,得抓緊時間溫習一下,再過一兩個月又要種地, 怕是又要忙了。

他沒有去, 所以沒沒有看到村裏人樂瘋的模樣。

樺樹林離營地要稍微近些,他們一行人到後,有的扒樹皮, 有的砍樹。

隔幾棵, 樹上就長著靈芝, 枯木上的更多, 一排排,一簇簇的, 李青風帶著人摘靈芝, 用刀子割樺樹茸。

除了樹上, 有些靈芝甚至長到了石頭上, 大家夥又挖又刨,最後連石頭也一起弄了下來。

他們還發現了一片野生黃芪, 這藥材李青風是從周瑤那裏認得的,雖然地還凍著, 他們人多,齊力把根給挖了出來。

只有江淙和老孫他們在砍樹,李青風有帶著二三百人去松樹林裏撿松塔和榛子。

大家夥來之前就做了準備, 挑著擔子來的,把松塔一個個裝進前後的籮筐中,他們挑回去, 不用占爬犁的地兒。

看他們撿的不過癮, 江淙他們砍完樹又等了半日, 待所有人都把擔子裝滿了,再啟程往回走。

眾人滿載而歸後,都沉浸在喜悅之中,有人察覺到,邊城的風好像沒有那麽硬了。

雪還是厚厚的一層,河裏的冰依舊堅硬,但確實有些暖和了。

發覺到這一點的眾人,立刻開始鋸木頭做犁杖,收拾各種農具。

這活在屋裏做不了,得在外頭,看著周遭大片荒地,楊樹村的人根本不畏懼這點余寒,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他們這多人動靜不小,其他流民也試探著出了門

營地裏終於不是大門緊閉的樣子,許多人都出來走動。

這些日子,日頭越來越亮,白日長了些,黑天短了。

風不大的時候,屋裏的窗子便打開透透氣,光亮照進來,已經隱約能嗅到春天的氣息。

李青文正在背書的時候,馬永江靠過來,期期艾艾的道:“你喜歡畫嗎?”

李青文愣了一下,把書合上,道:“啥畫?”

馬永江把手裏拿的東西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一邊幫著攤開,一邊道:“我覺得畫的很好,特別傳神,應該值錢……”

紙張展開,露出點點堆堆的墨跡,上面是荒野和枯草,遠處的山峰若隱若現,是一副水墨山水畫。

李青文搖頭,“這個我不懂。”

馬永江看著他,抓了抓耳朵,道:“那你覺得這畫可以換幾袋糧食不?”

聽他這樣說,李青文有點明白馬永江的意思了,“你覺得幾袋合適?”

馬永江道:“怎麽也得十袋八袋吧,可能還不夠,再搭上點魚和肉,應該就差不多了。”

“幾個人?這些糧食夠嗎?”李青文問道。

“就倆人,這些糧食應該能夠吃兩三年了……”

還沒說完,他察覺到自己失言,笑了兩聲。

“你有朋友遇到了麻煩?”李青文把略顯單薄的畫紙收好,問道。

馬永江有點猶豫,點了點頭,“她們爺孫兩個,一個年老體弱,一個是個弱女子,不會種地,也沒啥錢,日子挺難的。”

李青文若有所思,弱女子……不會是他他之前一腳踹倒的那個吧。

他沒話,馬永江以為李青文後悔了,急道:“我沒騙你,那個老爺子從前是個有名的畫師,他的畫許多人都來求,後來因為被人嫉妒,誣告他畫畫暗諷當朝亂象,所以才被流放……雖然他封筆了,但這幅畫是他親自教導的孫女畫出來的,也不差啥,你看這山,這水,多逼真啊……”

“我沒懷疑。”李青文道:“畫咱們收下了,你去給他們送糧食吧。”

馬永江聞言立刻眉眼舒展,轉頭就要跑。

李青文喊住他,“你問問你朋友,願不願意畫咱們營地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變化,我願意付糧食或者其他東西作為酬勞。”

馬永江不明白李青文要幹啥,但知道這是好事,連忙道:“願意,當然願意。”

李青文笑著揶揄道:“咋,你們關系好到你都可以為她做主的份上了?”

馬永江耳根子一紅,努力爭辯道:“好事為啥不答應!”

等馬永江蹬蹬跑了,李青文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換不換糧食為啥要問自己,明明馬永江他們名下也有糧食的……

晚上躺在炕上的時候,李青文就這事問江淙,江淙笑了笑,“你不是我們的小管家嗎,管錢,管糧,管人。”

李青文:“……”

這是誰擅自決定的,為啥他自己不知道?

納悶一小會兒,李青文又高興了,腦瓜子滾過來,和江淙面對面,道:“哥,那你也歸我管嘍。”

旁邊有人道:“你哥不是一直都聽你的話,這還不夠服管?”

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轉,江淙道:“仔兒有啥要吩咐的?”

李青文笑的開懷,拿小腿在江淙身上蹭了好幾下,“過幾日天暖和了,騎馬出去放放風,我都快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