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傷重

李青文這一聲,引得街邊百姓看過來,眼神中滿是探究。

兩個犯人將江淙擡起來,被差役呵斥的往前走,李青文不敢再貿然靠近,綴在後面跟著,卻被一個差役持刀攔住,“敢妨礙官差辦事,是不是活膩了?!”

李青文站在原地,急急的喊道:“敢問這位大哥,江大哥是不是受傷了?”

剛才回話的犯人看了他一眼,啞聲道:“我們要被流放邊城,前幾日,江淙的腿被野豬拱了,不停趕路,傷口惡化,人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小兄弟,你要是還想見他一面,就盡快……”

那人邊說邊走,此時已經離的遠了,李青文還想再追,肩膀突然被按住了。

“仔兒,別惹怒了官差。”李青瑞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李青文急切的擡頭,“大哥,江大哥傷的很重!”

李青瑞眼睛一直看著前頭,神色凝重,道:“我看到了。仔兒別急,你回布莊找娘她們,我去打聽清楚再去找你們。”

如果哥倆就這樣走了,等下陳氏她們找不到人,怕是要嚇壞了。

努力平復心中的急躁,李青文道:“哥,你自己也小心。”

目送著兄長追過去,李青文立刻拉著侄子往回走,到了布莊,果然看到張氏和姜氏站在外頭,看上去像是等了不少時候。

陳氏剛同夥計講了半天,省了幾個銅板,心裏頭正高興,看到小兒子的臉色,問道:“仔兒,咋了?”

李青文攥了攥拳頭,“娘,我見到江大哥了。”

“在哪兒?!”陳氏驚喜的問道。

看著娘親歡喜的模樣,李青文的喉嚨像是塞了棉花一般,艱難道:“他、他被官差拘著,受了重傷,要被發配邊城。”

陳氏和姜氏愣在原地。

邊、邊城,她們都沒聽過這地方,那得多遠啊。

李青文繼續道:“大哥去打探了,我們在這裏等他消息。”

姜氏十分不安,但卻沒開口,這些事她不懂,說錯了還要讓娘擔心。

陳氏又急又不知道該做什麽,這個要緊的時候,孩子他爹還不在!!

“我雖沒見過恩人,聽你爹說過,那年輕人為人正直,我們這些素未謀面的人他都肯舍身相救,不應當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被被官府捉拿,這中間怕不是有什麽誤會……”陳氏急的團團轉,嘴裏絮叨著,給江淙,也是給自己開解。

李青文心裏也沒底,見娘急成這般,勸道:“娘,且等等大哥,萬一事情有什麽轉機……”

李青風想去找大哥,陳氏沒讓,怕走散了再生事端。

等待的時候特別難熬,約莫兩刻鐘,李青瑞終於回來了。

“差役押著恩人他們去了府衙,在這裏做驗詳,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北上。”李青瑞跑了一路,加上心裏急,這冷的天,額頭汗津津的,“他們現在被關押在牢中,我使了銀子給衙門的差役,他們肯偷偷放我們進去看人,得快些。”

李青瑞抱起兒子走的飛快,道:“先去請大夫。”

一家人不敢耽誤,又跑又顛的去到回春堂。

李青卓正在擦拭銀針,猛的看到家裏恁多人,神情焦急,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聽李青文說完江淙的事情,李青卓臉色猝然白了,轉頭看向呂大夫,“師傅……”

呂大夫就在旁邊,事情始末也都聽到了,立刻起身,“前頭帶路。”

柳山縣的牢房在縣衙後頭,一行人到了後門,剛收了李青瑞銀子的衙役皺眉道:“又不是探親,進不得這麽多人,最多三個。”

呂大夫和李青卓進去治病,李青瑞現在是家裏做主的,自然也少不得。

見弟弟滿面急色,李青瑞又塞了些銀子,那衙役才多放了一個進去。

牢房低矮又庇蔭,冷森森的,惡臭的味道越往裏走越重,呼痛和哎喲的聲音從四處傳來。四個人跟在衙役後面,只低頭走路,並不張望。

走到牢房的最裏面,衙役停下來,提醒道:“只有一刻鐘的功夫,不得有半點耽擱。”

說完,把牢門打開,李青瑞和李青文兄弟倆立刻先進了牢房。

牢中昏暗,只能看到裏面坐著躺著許多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響起來,“你們是來見江淙的?”

李青瑞連聲道:“是是,大夫請來了,先給恩公看病。”

旁邊響起一陣鎖鏈拖動的聲音,江淙被人擡到了牢門口,那人道:“他身上傷不少,最重的是右腿。”

呂大夫立刻上前,先是聞到一股潰爛的臭味,再看那爛乎乎傷口,不禁皺眉。

就著窄小天窗透下來的亮,李青文低頭,臟汙都掩蓋不住江淙臉上的痛苦神色,噴出來的熱氣灼熱,不知道已經病熱了多久。

“不行,這裏太暗,沒辦法處理傷口。”呂大夫皺眉起身,“得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