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潑婦

爺倆說好,李茂賢立刻去拿筆,家裏的墨錠只剩下兩根指頭那麽大,用布仔細的包著,放了清水後,只研磨出淺淺一層墨汁來,就被放在了一邊。

李茂賢提筆蘸墨,先在舊紙上練一練,畢竟長時間沒有動筆,手都生疏了。

所有要寫的字在紙上寫熟了,然後才一個個的謄抄到木塊上。

按理說,做為主角的千金大小姐用朱筆寫最好,可是家裏頭沒有,也就不強求。

李青宏和李青風也在旁邊看著,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擾到爹爹。

寫好了,先晾幹墨跡,然後依次擺放到棋盒中,只寫了十幾個字,但再看棋盒裏面,瞬間就不一樣了。

這便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遊戲了,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要上手動一動。

李青風想玩,但聽說要賣錢,怕自己弄掉墨,道:“仔兒,你玩玩給哥看看。”

李青文點頭,在父兄的注視下,熟練的移動著木塊,為了讓爹爹和哥哥們看清楚,他特意放慢了動作。

不過步驟早就熟記於心,不到一百下,大小姐便越過家中的親屬,順利的從深墻大院中“出閣”了。

看著挺簡單的,李青宏和李青風心裏頭想。

見他倆躍躍欲試,李茂賢道:“你倆也試試,墨跡掉了重新寫。”

老子一發話,李青風立刻伸手去撥木塊,前幾下還挺順利,然後就亂了,走了幾十步,大小姐竟然還在最上面一層。

明明之前看著很簡單的,怎麽自己弄起來就像是一團亂麻?

李青風不服氣,越急越亂,只聽木塊啪啪響,就不見大小姐動一下。

如果這東西不是親爹做的,李青風怕是要上手砸了。

弄的鼻尖冒汗,還是一頭遭,李青風扭頭看向幺弟。

李青文耐心的給他講竅門,“琴棋書畫兩兩在一起,不要分開……”

即便知道了竅門,對於第一次玩的人來說,想要成功也有點難,李青文便手把手的指導,最後,大小姐終於羞答答的走出來。

“玩多了就自然明白了。”李青文安慰道。

李青風很清楚,“這種需要動腦子的,我玩不來。”

重新擺好棋盤,李青宏將手放在了木塊上,他明顯比李青風謹慎,每一步都想許久,結果到娘親喊吃飯,大小姐還待字閨中。

“玩起來比看著難多了。”李青宏十分納悶,明明就只有十幾塊木塊,偏偏就擺弄不好。

他說,“大哥和二哥一定比我玩的好,大哥能心思靈透,二哥能坐的住。”

李青文點頭,他大哥確實心思敏捷,村裏頭的人都說他種地可惜了。

想到大哥,李青文有些走神,李青瑞被縣裏征調力役,去府城挖河泥,走了快半年了,說是秋收後回來。

定州是長長的一條,府城青城在西邊,柳山縣在東邊,相隔一千多裏地,比他們去京城還遠呢。

也不知道他在那裏幹活順不順利。

因為這個遊戲,爺幾個晚飯都沒什麽心思,吃完立刻圍到一起,繼續研究這個棋盒。

聽李青文說這個棋盤還有很多布陣方法,俱是驚嘆不已,這就很難了,後頭還有那麽多啊。

白天看麥芽糖,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焦黃的糖汁做成的,白白的,很幹凈。

有了這兩斤多的糖,再加上剛做出來的棋盒,李青宏都忍不住問啥時候去縣城。

早點去縣城把這些換成銅板,才是真正的安心。

陳氏看當家的,李茂賢咳嗽了一聲,說那就明天吧。

李正亮蹦著也要去,被他娘一塊麥芽糖給糊住了嘴巴。

下午,哥三個背著簍子上山割草。

楊樹村的周圍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土山包都被種上了莊稼,高點的山上都是石頭,草都紮不下根。

糧食都不夠吃,大家恨不得把角角落落都種下莊稼,只有溝邊和土溝底下才能空下來,割草一般都在這些地方。

所謂的溝就是雨水沖刷形成的溝壑,日積月累,這些溝越沖越深,淺的有一人高,深的有一丈,溝也很寬,溝底能走車。

有些地方的溝直上直下,陡的嚇人,有的地方就很平緩,可以一步步的走下去,這些地方的野草也多些。

割草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有的喂豬喂雞,剩下的曬幹可以燒,地裏的莊稼秸稈只有那麽多,有的人家夠燒,有的不夠,要想冬天好過點,春夏秋的時候就要盡量多存柴禾。

靠近村子的野草早就光了,哥三個往北走,路上遇到幾個同樣割草的孩子,他們盯著李青文,突然大喊一聲“傻子”,然後撒腿就跑。

李青風氣的咬牙,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甩開膀子就沖他們扔了過去。

他平時沒少這樣打人,準頭很好,石頭砸在一個孩子的背上,那人“嗷”的喊了一嗓子,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