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北荒帝君隕落。(第2/4頁)

是他?

汐姮拔劍沖了過去。

她想當面問清楚,他要做什麽,與她挑明了便是!何必玩這種陰險的把戲!

他大可和她殺個你死我活,都是自己的選擇罷了,她從沒覺得自己做的是正義的,她只能選擇保護族人,他大可全都沖著她來。

可汐姮急急忙忙趕到那裏,只來得及揮劍救下正在被無渠劍追殺的神族們,這把威力可弑神的上古神劍,在沒了主人之時,根本不是汐姮的對手,立刻被汐姮一掌拍到了石壁上,在石壁上拼命發顫,像是要掙脫出來繼續和她打。

“是小殿下!”

“這把無渠劍……難道是天衍來了?”

“您親自過來,難不成是昆侖的天劫石已經滅了?”

“……”

那些聲音在耳邊亂糟糟的,汐姮喘著氣,只顧著四處尋找謝涔之的蹤跡,卻根本沒有發現他。

他沒有在這裏,那他還能去哪裏?

他現在對她來說,就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他無論去了哪裏,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未知的危險,如果她沒有追上他,他都可能傷害她身邊的人。

汐姮轉身又要走,在半空中飛了一半,卻突然一股尖銳的疼痛紮進心口。

渾身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幹,她疼得抽了口氣,沒控制住氣息,整個人往下墜去,半空中有人把她一接,穩穩落在了地上。

烈焰如火,玄金赤瞳,是赤言。

疼痛還在蔓延,汐姮痛苦地彎起腰,赤言用力扶著她的肩,四周的神族俱都驚呼一聲,急急湧了過來,都焦急地看她如何。

“怎麽突然掉下來了?”

“是不是受傷了?這把劍陰險得很。”

赤言垂著雙目,用力抿著唇,他突然知道了什麽,此刻頭一次如此沉默地不說話,只用力地扶住懷中的小姑娘。

許久,他聽到她虛弱地叫了他一聲。

“赤言……”她小心翼翼地,像是突然迷茫無助,問他:“我心口疼,是不是哥哥他……不太好?”

-

北域最高的靈台之上,謝涔之已與北荒帝君下了第三局棋。

“茶飲三杯,棋下三局,便該散場了。”

兩個滿頭白發的男人相對而坐,皆是天下最美的神祗風姿,只是一個雖力量已至崩潰,那浩瀚的神力仍支撐著四面八方的北域地界,而另一個,雖虛弱猶如凡人,卻沉穩冷靜,氣場不輸分毫。

北荒帝君玄縉執起一顆白子,最後落下一子,攏袖淡道:“萬年前,君與吾父這般下棋,一局之後,便是反目成仇,殺我神族無數,可曾後悔?”

謝涔之道:“天道滅神族,是命定之勢。”

“君便順應這大勢?”

“我誰也不順,可惜,北顏始終無法理解。他意欲強行抵抗天道,可終究難擋此劫,可誰知,真正破劫之法,是在萬年之後?”

玄縉擡起眼睛,威嚴又冷峻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眼前這個人,既是天衍,又不是。

玄縉亦有過年少輕狂之時,當年北顏帝君執掌天地,玄縉唯父命是從,父君在他眼裏,威嚴而強大,乃是這世間最強的神,而這樣讓玄縉可望不可即的父君,身邊最親近之人,便是這位天衍神君。

玄縉當年對天衍亦是尊敬的。

父君威嚴公正,他比父君更令人畏懼,沒有凡人的七情六欲,甚至,連許多神族都不及他半分無情。

直到天衍殺了神族,玄縉才開始恨他,他拼盡性命和二弟一起護住尚未出世的妹妹,二弟魂飛魄散,玄縉忍著錐心之痛,戰至力竭,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世事當真難料,當他終於成了父君那般的神族之主,天衍的元神卻與無渠劍靈合二為一,成了如今的謝涔之。

玄縉在汐姮的記憶裏見過他。

他妹妹在人世間兩百年的劫難,都是來自於他。但他,只能從記憶裏看到表面上的皮囊,在今日見面之前,他都未曾認出這屬於天衍的一半元神。

沾染凡塵的天衍,為情所困。

還是為了他的妹妹。

那些凡人等待著天衍的重生,用凡塵之心控制汐姮,讓她愛上這世上最無情的天衍,受盡了磋磨,可到頭來,天衍終究成了謝涔之,成了最有情之人,不再願意拔劍弑神。

這算不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許久,玄縉淡淡一笑,如雲廣袖拂過杯盞,舉起手中的酒杯,“一萬年不曾飲酒,再飲一杯罷。”

他的時間到了。

謝涔之凝視著他,也擡起酒杯,仰頭與他對飲一口,淡淡一笑,“多謝。”

玄縉凝視著他,眼睛裏卻沒有笑意,他將手中白玉杯擲下,拂袖起身,滿頭披散的銀發與白衣融為一體,迎風而動,而他周身浮現淡淡的白光,像是無數紛飛的螢火蟲,向四面八方散去。

北域的天空逐漸便得灰暗,四面八方的結界開始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