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一刻,她好像重回人間……(第3/6頁)

是赤言做的?

難怪那日赤言說去采藥,卻是空手而歸。

謝姮猛地閉目,袖中的手攥緊成拳,沉默許久,才道:“赤言是為我出頭,不怪他。”

慕則知道謝姮經歷的事,換誰都會有心結,便也沒有再勸什麽。

他只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也是,做無心之人也沒什麽,像我阿兄那樣,我看著也還不錯……至少再也沒什麽牽掛了,就是不近人情了點兒……”

這句話卻提醒了謝姮什麽,謝姮突然離去,快步找廣隱仙君。

她要問問,從前的試劍大會上,他為什麽一眼就看出她應該無心。

還有,不知為何,謝姮總覺得,青羽和赤言總是話中有話。

雖說他們是她的家人,不會害她,可謝姮總覺得,挖心並不單單只是挖心,這背後似乎還有著什麽。

為何她會被放入不屬於她的心?

為何她又會昏迷在無垠之海?記憶全失,修為全無?

為何她獨獨與所有神族都不一樣,不必受天地法則的約束?

這一切,她都未曾弄明白。

還有,鬼都王利用江音寧破出封印,為何又知道落炎谷?還似乎對她的神族身份毫不驚訝,這是不是與魔有關?

就連謝涔之,似乎都不知道落炎谷的存在。

赤言和青羽聽命於哥哥,似乎避諱著什麽,急於讓她取出心。

廣隱是不是知道什麽?

謝姮腳步不停,廣隱屋外的仆人看見謝姮過來,都著急通報,但不敢攔她,有人遲疑道:“公主,我們仙君正在——”

話音未落,謝姮便推開了門。

她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男人站在屋子裏,微微攏著袖擺,一只手上染了血,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積成了一小灘,一只通體雪白的九尾狐,被掐著頸子垂在空中,已然沒了氣息。

聽到身後的動靜,男人轉身過來,隨手將那只狐狸往地上一扔,掌心一擡,狐狸的身軀連帶著血跡一起化為灰飛。

廣隱這才擡眼看她:“公主找我何事?”

謝姮記得這只狐狸。

這是廣隱的靈獸,極為罕見,當年廣隱去參加試劍大會,這只狐狸便一直跟在他身邊,還欺負過白羲。

他殺了他的靈獸?!

剛殺了自己的靈獸,廣隱的語氣卻如吃了飯一樣毫無波瀾。

謝姮詢問的話便硬生生一轉,變成了“你為何突然下此狠手……”

廣隱漠然道:“它跟在我身邊久了,便忘了本分,日漸放肆,無用之物,留著何用?”

謝姮緘默。

她能感覺到躲在袖中的白羲又開始發抖。

廣隱朝她走近了幾步,漆黑的眸底含著審視,緩緩道:“公主覺得可惜?”

謝姮說:“契約靈獸對我而言,很重要,也是我的家人,所以我無法理解。”

“公主明日剖心,今日言行卻還是有情。”廣隱唇邊劃過一絲嘲意,“您現在到底是汐姮,還是謝姮?”

廣隱的語氣太寒冷。

被這雙眼睛注視著時,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與看那只死去的狐狸沒什麽區別。

謝姮掩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擡起眼睫,清亮的雙瞳直視著廣隱,“我來找你,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廣隱:“為何不去問赤言神君?”

謝姮說:“有些事,赤言也未必知曉,而那些他不肯告訴我的事,定是有苦衷的,我現在問及,也只是讓他們為難。”

她說著,微微默然,又低聲道:“赤言和青羽,是真心待我的,我能感覺到。”

真心待她之人,她便不忍傷害。

謝姮總是為旁人想的很多。

謝姮知道自己現在很矛盾。

一面要成為和廣隱一樣的無情之人,一面又還是被這顆心左右心志。

她徑直問道:“當年你為何說我與你是同一類人?你若是早就看出我的身份,為何不告訴我?你若不知,又為何會說那句話?”

說到此,謝姮打量著他,冷聲質疑道:“你是真心為神族做事麽?”

廣隱微微一滯,垂目俯視著小姑娘透亮的眸子,神色突然有了些許波瀾,只道:“世事無絕對的正誤,我只站在我自己的立場上。”

“為何不告訴?”

謝姮往前幾步,字字如碎玉落盤,連聲逼問:“我喪失記憶,流落在外,只是想回家而已,我哥哥也只是想尋回親人,告訴了又如何?”

她的眼睛裏燃著兩團火焰。

如此咄咄逼人。

謝姮放下所有溫柔,如此逼問時,便有一種無形壓迫的氣場彌漫開來,蓋過了廣隱,真正有了些許神族之主的凜然威嚴。

廣隱聽著謝姮這話,突然發覺,那兩個神君居然真的沒有告訴她神族的打算。

焚毀天道,重塑三界,神族要滅了整個天下。

他當年之所以看穿,是因為她身上帶有慕氏一族的氣息,她的心,定與他的家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