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為主家替死的孩子4（第2/2頁）

越說到後面，謝鴻的聲音就越小，到最後時已經幾乎到了聽不見的程度。耷拉著腦袋，等他爹把他放下來，站在那裏時，自以為很隱蔽的看了爹爹一眼，沒想到正好對上爹爹嚴厲的視線，縮了縮腦袋。

“你瞧瞧旁人家的讀書人，哪有像你這樣，不是爬樹就是爬墻的。”

謝鴻聽見爹爹這話，不贊同的反駁道：

“夫子說過，就算身為讀書人，也不能整日待在屋裏看書。每年科考時，都有許多的讀書人被擡出來。”

在謝鴻入學後的第二年，那夫子就收了他為弟子，如今張口閉口就是夫子說。

“那夫子可曾說過，讓你每日爬樹爬梯子爬墻，瘋個沒完？”

剛一只手別在身後侃侃而談的謝鴻一聽爹的話，瞬間就蔫了。

“夫子未曾說過。”

非但未曾說過，還說讀書人就應該有讀書人的樣子，知禮守禮。若是被夫子瞧見他這般，他也是要挨上夫子一頓訓斥的。

“罷了，下不為例。”

謝回到底是不忍心斥責他，只一句叮囑放在這裏，說完後便走到了屋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謝鴻也知道今日是自己犯錯，在爹爹離開後，自己去書房裏拿了本書，握著書卷在院子裏踱步念了起來。

外頭還亮著，夕陽西斜，光落在謝鴻深藍色的衣服上，謝回望過去時，又喝了一口水壓壓火氣。

這孩子現在算是一丁點也瞧不出曾經的影子，以前的謝鴻被爹爹要求跟在王崧身邊，被欺負的黑瘦黑瘦的，再加上營養不良，身子也單薄的很。

如今被養成了肉嘟嘟的模樣，一身深藍色的衣服，是學堂裏頭所有學生都穿的衣裳。氣質說不上有多出眾，但的確有了讀書人的模樣。

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像如今這般已經算是不錯，謝回倒也不強求他能有多優秀。

謝鴻在院子裏念書，直到太陽徹底沒入山巒，在他們家幹活的那婆子出來提醒，已經準備好了晚膳，謝回才站起來走過去。

許是因為不久前才犯錯，謝鴻格外殷勤的幫他爹爹搬來了椅子。

“爹，你明日還要去那公子家中嗎？”

謝回聽見這兒子的話，無奈翻了個白眼。

“我哪一日不用去？”

這孩子也就是在犯錯的時候，似乎是為了驗證一下自己是否在同他生氣，才會一直找些話題等自己回答。

謝鴻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奇怪，默默的低頭扒飯。

好在從他爹說出的那句話中，他也能看的出來，爹爹沒有同他生氣。

要不是有爹爹在，自己從那梯子上摔下來，絕對要在床上躺上好幾天。這對於活潑愛動的謝鴻來說，無異於最嚴苛的責罰。

用過膳後，謝鴻也照樣不消停，點了一根蠟燭，手肘放在桌子上，用掌心撐著下巴，盯著他爹爹，說起了學堂中發生的趣事。

“對了爹爹，夫子說，等我考上秀才後，就讓我帶著他的帖子，去城外的一所書院求學。據說那書院裏出來的學生，最次的也都成了舉人呢。”

正在低頭品茶的謝回聽見他這句話，擡起頭時無意間對上他充斥著期望的眸子，唇角微勾。

“那我可就等著，當舉人老爺的爹。”

謝鴻本來想謙虛說如今他連秀才都還未考上呢，可聽見爹爹說的話後，這種被肯定的感覺讓他太開心，所以就嘿嘿笑了兩聲，用力點了點頭。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謝回沒滅他的志氣，放下茶盞剛伸出手，謝鴻就很自覺的把腦袋遞過去，對著爹爹的掌心使勁兒蹭了蹭。

“加油。”

長夜漫漫，如今謝鴻又實在是無聊，連續三次把他爹催促他回去睡覺的話都當做耳旁風，從旁邊拿出了一樣東西。

“爹，你陪我下棋，好不好嘛，學堂裏的那些人都不願意同我玩。”

難得見這小子跟自己撒嬌，謝回也難得在到了睡覺的點後，沒去睡覺反倒是換了一根蠟燭。

蠟燭灑下一寸昏黃，謝回手執黑子，剛開始還沒覺得，到後面看見這孩子偷偷摸摸用小拇指挪棋子，還以為自己看不見的模樣，被氣的額頭上青筋跳了跳。

“謝、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