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鈴蘭。

扣了人,沒扣住手機,男人早在被撲倒的刹那,就將死死拽在手裏的手機朝前一丟,丟進前方的下水道中!

“操,孫子!”後邊跟來的副隊一看,瞬間回想起撈化糞池的陰影,破口大罵,“你們是不是有毛病啊,專喜歡把東西往下水道化糞池扔?感情不用自己撈,丟得就跟命中靶心一樣爽快是不是?回頭就該讓你們自己下去,去糞裏攪一攪,去下水溝中聞一聞就真爽了!”

他罵得大聲,圍觀群眾也聽得清楚,一時發出哄堂大笑:

“對對,誰丟的誰撈,讓他下去撈上來再說。”

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警察辦案也要講究紀律。但人民群眾都為自己說話了,副隊還是很開心的,團團沖人群揮了揮手,一時之間,翻身基層把主做,頗具威風。

圍觀群眾舍不得散開。警察抓匪徒這仿佛只會出現在電影電視的警匪片裏的情節,居然真切地出現在了現實中!

回家做飯的不急了,接孩子的不走了,才下班的不累了,全站著遠遠的,探頭探腦,又惜命,又好奇:

“看見了嗎?警察開槍了!”

“聲音沒電視裏那麽浮誇。”

“追的人得多窮兇極惡啊,警察居然開槍了?”

其實也沒有那麽窮兇極惡……或者說,究竟有多窮兇極惡,還得再審審。

麻溜給人上了銀手銬的趙霧暗想,霍染因的那一槍開得他也暗暗吃驚,心裏冒著一縷後怕,一縷欣賞。

別的不說,這開槍的時機,角度,還有背後的果敢決意,都不容小覷。

他飽含欣賞之意的回頭一瞅霍染因,正瞅見紀詢和霍染因又湊到了一起,紀詢親親密密的,瞧著霍染因的眼睛跟會放電一樣,電得趙霧渾身一麻;再聽他說的話:

“我的隊長,你這一槍擊中了我的心口,夠準,夠帥。”

那最後音節,尾音一翹,翹得趙霧麻上加麻。麻過之後,他一陣生理反應:

惡……

什麽心口,什麽“我的”隊長,好家夥,看走眼了,原來這專家就是個馬屁精!

他才想完,霍染因居然回話了。

“你也帥。”

“哪兒帥?”

“長得帥。”霍染因說,末了竟勾起嘴角,一副被人取悅頗為享受的模樣。

“……”趙霧大腦麻痹地轉回了頭。

“想什麽呢呆站半天,人都抓住了,該收隊回局裏突審了啊。”

趙霧正猶疑著,副隊自前方走來,拿手在他眼前揮一揮。

“老麥。”趙霧一張口,叫了副隊的姓,“你看我,帥嗎?剛剛那一撲的英姿,撲進了你心裏嗎?”

“……”副隊望著趙霧,臉上橫橫豎豎,只寫了一句話。

好惡心哦……

*

眾人收隊回警局。

那位代替羅穗來拿快遞,被警察叫了還拔足狂奔,進而坐在審訊椅子上的男人的基本資料,也到了眾人的案頭。

黎克,男,1990年生,今年26歲,初中文化,祖籍西北,來琴市討生活已經討了10年有余,未成年就到了這座城市打拼。

這個世界不太公平,同樣初中文化,有些人兩三年就打拼出來了,豪宅住著,豪車開著,而絕大多數人呢,越打拼,越在個團團都是透明墻的小圈子裏轉不出來,城市再大,也沒他的一塊地,好房再多,也沒他的一扇窗。

黎克換過不少工作,社保記錄上就有什麽建築工人,洗浴中心的門童,外賣,快遞員,現在正在一家火鍋店當服務員,這份工作相對長久,做了三年了。

“他的住址找出來了嗎?”趙霧問查資料的人。

“租房網絡裏沒有記錄。”查資料的搖搖頭,“可能沒去登記過。用這個號碼查過快遞,他喜歡寄件填菜鳥驛站,沒有具體門牌號。”

趙霧低罵了一聲。

這也能夠理解,自從這位黎克來到警局後,無論警方怎麽說說什麽,他都始終保持沉默,擺明了車馬要保護背後的羅穗。

而羅穗現在過來拿個自己重視的快遞都能繞這麽大一圈,可見已經是驚弓之鳥,如果他們在黎克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羅穗必然再度逃跑……

“手機呢?”趙霧再問,“運營商能查移動軌跡吧。”

“和快遞一樣,只有一個大概。”大家嘆氣。

“趕緊讓技術部加緊把手機給我開機了,裏面一定有什麽重要線索。”趙霧大吼一聲,揮手讓手下跟著圈定的範圍去蹲人,別的繼續想辦法。

刑警組的人各自忙碌著,紀詢則挑了個好位置,坐在單向玻璃外,盯著黎克看。

“看什麽?”霍染因問。

“看這小夥子長得還挺帥的。”紀詢。

“……”霍染因。

“不是貧。”紀詢一笑,“我是在想,黎克是怎麽和羅穗認識的。無論從階級、文化程度、生活範圍來看,黎克和羅穗的活動圈子都有差異。羅穗認識他的概率其實挺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