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2頁)

店員看了紀詢的手機兩眼,恍然道:“是小蕾吧。”

“她經常來這裏?”

“經常來,之前總和小西一起,是我們這裏的熟客。”

“小西?”紀詢咀嚼著這個全新的名字。

“她和小蕾是姐妹淘,懷孕的時候小蕾一直在照顧她。她們每周都會過來買花,不過她是真年輕,連著生了兩個孩子還恢復得特別好。最後一次見她,她燙了頭發,穿了新衣服,容光煥發,精神得不得了。跟我揮手道別,說要搬去新家了。”店員也是個小女孩,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印象特別深刻,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從花鳥市場出來以後,紀詢上了車子,他沒急著回家,而是到了夏幼晴家中。

他來看放在夏幼晴家中的鳥籠和籠中文鳥。

這是個兩層高的籠子,籠子裏懸掛了不少東西,有鳥窩,有雲梯,有秋千,就連籠子的內壁上,都掛著一排彩虹色的葉片似的布藝裝飾,整體看去,宛如一個鳥類小別墅。

這個籠子和裝飾都很新。

因為這籠子是1月9號,夏幼晴和奚蕾一起散步時候買回來的。

紀詢撕開鳥食倒在手上。

“眾所周知,一籠子裏出來的鳥,多少會帶著些過去的習性。向養鳥人買鳥的顧客,依循養鳥人技巧去養鳥的可能性,也不小。”

夏幼晴疑惑的視線遞過來。

紀詢沒有解釋,他沖文鳥吹聲口哨。

正將腦袋埋在翅膀下的文鳥將頭抽出來。

它歪著頭,黑豆豆的眼睛仿佛疑惑地看著紀詢。

就在紀詢以為它不會有所反應的時候,它忽然一振翅,飛到籠子的上端,摘下一片懸掛上方的葉片,再俯沖至紀詢手掌,將葉片放在紀詢掌心,啄食他掌心食物後,又飛起來親昵地啾撲紀詢臉頰。

一系列都完成後,小鳥再銜著那枚葉片,回到籠中。

良久,紀詢嘆服道:“奚蕾養鳥確實很精細。警方檢查了鳥窩、秋千、鳥籠開關包括這只鳥,但我想,只要沒有人拉開鳥籠喂食,就一定不會注意,掛在籠子上的一片小小的裝飾葉片吧?”

*

霍染因推開二支辦公室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進錯了地方。

放置在辦公室角落的折疊椅大大咧咧敞開了,有人拿本書蓋著臉,躺在上邊。

譚鳴九巴巴地扒著椅子,對椅子上的人說:“我剛才的提議怎麽樣?把我寫進你的書裏,偵探不是需要捧哏嗎?我可以當站在刑一善身旁的白癡警察,全書裏說得最聰明的話,就是‘我相信偵探’,余下時間只會在偵探破案的時候暴風鼓掌,這種不用出力就能解決案子的日子真是太美滋滋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這下蓋臉的書向下滑了滑,紀詢露出半張臉,一對黑眼圈能去當國寶混吃混喝了,他同時也看見了那本書的封面。

《毒果1:愛欲蛇》,作者:紀詢

還有書腰,上邊用紅色大字寫了醒目的廣告詞:

一篇愛欲糾纏的故事,一項精彩絕倫的殺人遊戲,一個淒美刻骨的作案動機。

翻開書本的第一頁,你,已踏入這精心編織的陷阱中!

他為這誇大其詞的廣告嗤了一聲,同時在想:紀詢來這裏幹什麽?

“不嫌不帥?”紀詢和譚鳴九說話。

“帥有什麽用,獎金才是實惠,反正我就沒看過一個偵探小說裏的偵探會拿警局的獎金,他們總是這麽孤高,這獎金最後不都落到了我這個白癡警探手裏?”譚鳴九滿懷憧憬。

“你是在暗示我吧。”紀詢沒好氣說。

“那沒,這怎麽能叫暗示呢?”譚鳴九直說了,“大家都知道你還沒到達那種孤高的境界。”

紀詢不想和譚鳴九聊下去了,他推開譚鳴九的大腦袋,轉向霍染因,仿佛讀出他內心般說:“兩條線索。一條是花店。一條這個。”

紀詢擡起手,指尖夾著透明塑封袋,塑封袋裏是一串彩色葉片。

“算是唐景龍事情的賠禮道歉吧。”

霍染因同紀詢對上視線,只一瞬,對方就滑開目光。

他在這個人的臉上看見了同樣的輕忽,同樣的倦怠,同樣的對警察和警局有所規避。

唯獨這份賠禮道歉,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