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理由(第2/3頁)

“正事還沒談呢,急什麽。”顧淮遠像是又窺探到她逃避的心理,“怎麽?心又虛了?”

陸兮心說她是誰逼的?一口一個“有事要說”“有話要講”,真的站他面前了,又東拉西扯沒一句正經話,好脾氣的也要被磋磨到想摔東西。

“給你五分——啊——”

“鐘”字還沒滑出口,她突然一個趔趄,被猝不及防地帶進他的懷裏,他的胸膛是溫熱的,觸感緊實有力,他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她眼珠子無措地轉動,完全在狀況之外。

“別動。”顧淮遠及時扼住了她呼之欲出的掙紮,在她耳邊滾燙地請求,“兮,讓我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

“我分手了,訂婚不會有,我不是誰的誰,我只是顧淮遠,這是我熬夜開車,想對你說的第一句。”

雖然已經有所耳聞,但聽到他親口證實,陸兮還是不知所措,她第一個念頭是怪自己,是她將他的生活攪得脫軌,都是她的錯。

“我一點都不想聽這些。”

不留戀這個擁抱的溫度,她無比懊喪地用力推開他,背對著他,整個人陷入很深的內疚中不可自拔,她不知道自己具體錯在哪裏,或者整件事她也許是催化劑,但從那個酒會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亂套了。

說到底,跟她脫不開關系。

她的聲音沒了剛才的鮮活勁,反而異常低落:“你開那麽遠來告訴我這些,想得到我什麽回應?想我感謝你,終於把我壞女人的名聲坐實了?”

“不,我是來道歉的。”

顧淮遠在背後小心翼翼地貼上來,低而沉的嗓音裏帶著罕有的溫存,“我要懺悔,為我現在才知道,陸兮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只怪我清醒得太晚,我們蹉跎了這麽多年。”

他的聲音很輕,如同一片羽毛,飄在空中,影響了氣流,陸兮被這樣的溫柔擾亂了氣息,她可以遇強則強,卻唯獨對這樣放低姿態的他束手無策。

當他能好好的平心靜氣說話,她反而詞窮了。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是什麽人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恭維,你走吧,我可以當沒聽到這些話。”

她用激烈的對抗來克制胸腔的微震,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卻被身後的男人三兩步追上,“砰”一聲響,他用碾壓般的力量將她壓制在門上。

發絲在她轉過臉的刹那重重甩在他臉上,對顧淮遠來說,這是甜蜜的痛感,就像這頭發的主人,他生命中所有愛和痛的體驗,都來自於她。

四目相對。

都在對方的瞳孔裏看到了情緒激烈猶如困獸的自己。

“為什麽輕易跳進我哥的陷阱裏?寧願信他的一面之詞,也不願意相信我?”他壓抑著自己,卻還是能聽出痛苦,“當時是很難沒錯,可是沒到無路可走的地步,為什麽你就選擇了最壞的那條?”

“你自以為為我好,可是我真的好嗎?”他想要將內心的痛苦呈現給她,“兮,這些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陸兮緊緊抿唇,臉色是虛弱的白。

他靠近,想要感受她的溫度和心跳,幾乎貼到她的鼻尖,“你知道嗎?就算你不走,我還是回公司主掌大局。我哥在騙你,他沒幾年能活了,顧家就兩個兒子,除了叫我回去,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原來是這麽回事——

多年後聽他親口道出真相,陸兮腦子是空的,心情卻是平靜的,並沒有太意外,也沒有太傷感,這大概就是年輕單純的代價,輕信他人,一腔熱血地做著自以為正確的傻事,感動自己就夠了。

她想起記憶裏那位優雅冷峻的男士,從頭到腳都是衿貴的,很難想象,這個男人竟然得了絕症。

“你哥得了什麽病?”

“漸凍症,他媽那邊的家族遺傳。”

陸兮默然點頭,從她拿到她媽報告單的那天她就明白一個很殘酷的道理,世事無常,有些人你能在急流中拼命抓住,有些人則不能。

顧淮遠將她的沉默一一看在眼裏,所以他猜得一點都沒錯,遺憾的是,他也是最近才琢磨出不對勁,推演出當時她和他哥進行的交易。

“我來,還有另一件事需要你確認。”明明迫切想要得到她的親口驗證,他依然不疾不徐的語速,“我最近知道一件有趣的事,我哥當年從美國請回來一個醫學大拿,這位大拿飛去C市做了一場4小時的開顱手術,接受手術的病人,是不是你媽?”

他洞悉的目光緊緊攫住她,她垂眸不語,他便強勢擡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

“兮,這就是我哥的籌碼,對嗎?”

他食指的溫度有點燙,眼神更是洶湧灼熱到讓她不適,她煩躁地別過臉去,“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麽。”

顧淮遠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近乎低喃:“你這個傻子,沒見過比你更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