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聲“姐姐”叫的蘇瓷兒有點蕩漾,她甚至開始覺得花襲憐說的也沒錯。

如果是獵戶自己摔死了,好像真的不關他們的事?法律沒有規定見死不救要坐牢吧?系統也沒有規定見死不救就是在殺生吧?

系統:……

“姐姐,疼嗎?”小少年的聲音雖然有點啞,但因為刻意放軟,所以竟透出一股奶意來,仰頭看向她時雙眸微紅,純黑的眸色中似乎蘊滿了心疼。

面對如此模樣的花襲憐,蘇瓷兒頓時萌欲熏心,頭腦發熱,完全忘記了自己眼前是朵什麽黑心蓮。

她的手掌疼極了,從沒受過這種傷的蘇瓷兒眼淚汪汪的撒嬌道:“疼。”

小少年從屋子裏取出幹凈的白色布條並倒了一盆熱水,他先替蘇瓷兒清洗傷口,然後上藥,包紮,一絲不苟且十分熟練。

蘇瓷兒驚呆了,脫口而出道:“你怎麽這麽厲害?”

“習慣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蘇瓷兒的心瞬間揪緊了。也不是他願意成為這副兩面三刀的小變態模樣的,實在是被逼無奈,若是可以,誰不想幸福安康一輩子呢?

花襲憐雖然現在只是一個孩子,但因為裏面的靈魂是位明明白白的少年,所以其表情動作都顯得很沉穩。

蘇瓷兒看著他繃起的臉,突然道:“我這傷可是為了救你。”

花襲憐動作一頓,他沒有擡頭,只是依舊慢條斯理的替蘇瓷兒纏傷口,唇角卻微不可見地下壓,眸色也突然冷冽幾分。

他壓低小奶嗓道:“你想要什麽?人,還是財?”

蘇瓷兒看著眼前豆丁大的小屁孩陷入了沉默。

還“人,還是財?”就你這副逼樣你能給我啥?

蘇瓷兒微眯起眼,面容雖依舊是溫和良善的,但眸中的戲謔之色卻怎麽都止不住。

“給我笑一個。”女人懶懶開口,語調輕緩,因為面容太過幹凈,所以說出這種調戲之言之時並不顯得猥瑣,反而透出幾分狡黠可愛來。

花襲憐捏著白色布條的手一頓,他垂著頭,烏發披散,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

蘇瓷兒說完後也有點後悔,沒事逗人家黑心蓮幹什麽,她正要說自己是開玩笑的,不防花襲憐突然擡頭看她。

小少年長發微卷,細軟又密,薄薄地貼著面頰襯出那張漂亮小臉蛋。借著雪色,他露出一個笑來,唇角先彎,然後是眉眼,薄薄兩片,月牙似得翹起。

這是蘇瓷兒入夢之後,看到的花襲憐的第一個笑。

可她卻並不是很高興。

蘇瓷兒黛眉蹙起,微涼的指尖輕輕滑過小少年的唇角,順著他翹起的弧度動了動,“嘴角是翹著的,”她的指尖又滑到少年眼下,輕輕點了點他的眼尾,“這裏卻是垂著的。”

正笑著的小少年眼神中沒有半絲暖意,像一個空洞的漂亮瓷娃娃。她讓他笑,他就笑,或許讓他哭,他也會哭。

蘇瓷兒莫名有點煩躁,可更多的卻是悲傷。

她鄭重的下結論道:“笑的真難看。”

花襲憐:……

小少年迅速變臉垂眸,打結的手一收,正好勒住傷口,蘇瓷兒疼得臉都皺巴了起來。

“啊!”蘇瓷兒輕叫一聲,“恩將仇報!小沒良心!”頓了頓,她又嘟囔一句,“其實,你不想笑可以不要笑的。”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花襲憐低著頭,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雪色中,他漂亮的唇角似乎彎了彎,又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

獵戶傷得不重,在花襲憐替蘇瓷兒包紮好之後他就起身了。

蘇瓷兒有點苦惱。

在這個噩夢裏她的法術總是時靈時不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磁場限制。

系統解釋說是因為持有築夢網之人的魔力影響,所以蘇瓷兒的法術才會時靈時不靈。

法術一解開,這對夫婦就開始作妖了。

“妖精!你這個妖精!我就說深山野林的怎麽會出現你這樣嬌滴滴的一個漂亮女人!”

嬌滴滴的……漂亮女人?

蘇瓷兒下意識伸手捧住臉。

哎呀,多不好意思。

“謝謝。”她扭捏著道謝。

農婦:……

農婦自知蘇瓷兒不好惹,便將矛頭轉向了花襲憐。

“魔鬼!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魔鬼!”農婦手指向花襲憐,聲嘶力竭的怒吼。

小少年站在蘇瓷兒身邊,穿著不合身的衣裳,小臉慘白,身上還殘留著被虐待的痕跡。

他真的只是一個還沒滿十歲的孩子。

蘇瓷兒的臉色瞬間變冷,“他只是一個孩子,我只看到你對他做了什麽。”

“你們是一夥的,你們都是魔鬼!”農婦才不覺得自己有錯,她雖懼怕蘇瓷兒,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戰戰兢兢的連蘇瓷兒也一起罵了。

蘇瓷兒卻是冷笑一聲,“有些東西,比魔還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