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變化 “立軍、立學、立法、立政……該……(第2/2頁)

單論人數已經與繁衍生息多年的幽州相當。

這麽多人在,活兒幹的多,事也多。

鄭蘭娘將這一年來白山都護府轄地的大事一一抄錄下來,抄完,她嘆了口氣。

“毋虛”……當年她來白山之前,元帥寫了兩個字給她。

那時她已經是北疆財部的算官長,是北疆財部裏年紀最小的司官,自以為已經明白了如何做實事,來了白山才知道想要將事做好有多難,事做不完,人的心力卻有限,有時無力求實,便成了虛。

虛事多則頹,實事多則興,為了做不虛之事,有時就是要將自己逼到絕境之中。

有人敲門,鄭蘭娘將文書收好,開門就看見了自己的阿娘。

“蘭娘,元帥讓我閑散了數月,我也該去元帥處謀個職了。”

頭上只梳了簡髻的柳妤笑著對自己女兒說。

她自稱自己是閑散了數月,實則自從到了白山就沒停過,白山諸事冗雜,光是理賬一事就能將幾個算官耗在裏面。

柳妤精於算學並非虛言,她將白山所有收支之事看了一遍,用了半月重新理了賬冊,讓理賬一事容易了一半。

一番勞碌,曾經豐腴白皙的柳大夫人變得黑了些瘦了些,卻仍是神采奕奕。

“好!”鄭蘭娘笑著說道,“我在白山必小心謹慎,阿娘不必擔心。”

她身為白山都護府長史,都護不在之時她要代行其責,輕易是不會離開,想要送阿娘走,也只能送到車站。

柳妤笑著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臉龐。

“既然選定了前路,就往前走,貪嗔癡念,錢財美色,皆是浮雲,只有大道是真,知你辛苦,阿娘心疼你,阿娘也為你高興。阿娘蹉跎了半生才知曉的道理,你這般年紀便已知曉,有志亦有力,阿娘以此為傲。”

鄭蘭娘眨了眨眼睛才讓自己沒哭出來。

同光六年到同光十三年,整整七年,被搶進上陽宮的時候她還想過為趙梁的聖人做妃子以光宗耀祖,現在去看,不過是寄命於他人的虛妄罷了。

見女兒要哭不哭,柳妤握住她的手:“咱們母女倆到今日也可說祝各自前程似錦。”

說完她就笑了,鄭蘭娘也笑了。

有些地方一想到開會便要想盡辦法尋商機,有的地方則是各種依依不舍。

站在幽州州造船塢,諸葛弘唉聲嘆氣:“一日日看著他長大,只怕我還沒回來,它就走了,我就是那知道娘子有孕還要出去公幹的郎君。”

他身側幽州長史謝盡之看完了手上的文書擡起頭:“昇歌號是船塢的師傅們造的,你是爹,他們是誰?”

看了一眼老師傅為造船而煉出的如鐵柱般的手臂,諸葛弘往後退了一步:“舅爺爺,你就不能讓我多難過會兒?你可是馬上要大半個月見不著我了。”

謝盡之無動於衷:“昇歌號下海的那一日我會寫你的名字放在前面。”

諸葛弘幾乎要哭了。

“昇歌號”是幽州州造船塢建起四年以來造出的最大的船,長二十七丈,比現如今海上最大的“薔薇號”只小一點。

“昇歌”這個名字是從一開始就寫在圖紙上的。

據說圖紙是顧師留下來的。

定的是三月初三下海試水,偏偏今年的大會提前到了二月,三月初三諸葛弘最快也在回程路上。

“舅爺爺,要不我把刺史給你,你去太原開會吧?”

他抓著謝盡之的袖子小聲問道。

謝盡之沒說話,一把將自己的袖子拽了回來。

見他轉身走了,諸葛弘哭喪著臉跟在後面嘟嘟囔囔,等到了人前,他又是一派沉穩的幽州刺史了。

如今統管數州的京兆尹元婦德準備帶去太原的是文書。

堆在一起足夠丈高的文書,是她抽空與各司同僚一同整理的,南下治理這些州遇到的問題和發現,以及所感,已經都在上面了。

陳伯橫第一次見這些文書堆起來,忍不住想等元婦德回來就得下次過年了。

這次大會他是被元帥特指了要去的,顧念他的年紀,還專門準備了馬車和護衛,比元婦德提前七天走,慢慢到太原,也不必那麽辛苦。

被這樣優待,陳伯橫摸了一把長須,看了看天。

“婦德啊,這次開完會,恐怕咱們就不能叫元帥是元帥了。”

元婦德一邊整理文書一邊說:

“立軍、立學、立法、立政……該立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