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立誓 “我以我亡女立誓,若有一日,衛……

衛薇懷了身孕的消息自然是留在洛陽的衛瑾瑜將消息傳給了衛薔,她可不光傳了消息。

姜清玄從宮裏回來便聽仆從說孫女姜從蘭來探望他,等了兩個時辰他未回來便走了,須發盡白的老者點點頭,先進了立著“待人來”三個字的偏院。

北風一起,暮色下的竹林也顯出了頹唐之色,姜清玄看了一眼轉身打開了屋門。

“啪”一聲脆響,是一顆棋子被扔到了棋盤上。

姜清玄看了一眼,反手將屋門關上。

“我早知你不會死在神都苑裏,怎麽數月不見就是這般放誕樣子?”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自己的曾外孫女。

“嘿嘿,曾外祖,我可是足足等了您三個時辰,本來是束手站在門後的,後來站不住了就坐在客椅上,坐煩了才在這看您棋譜。”

衛瑾瑜笑眯眯地從書案後站了起來乖乖悄悄地貼墻站好。

上上下下打量了衛瑾瑜一番,姜清玄嘆了口氣:

“你既然脫身就早些回北疆去,怎還留在東都?”

穿著一身淡綠齊襦裙的衛瑾瑜吐了吐舌頭:“姑母讓我先代管在東都的魚腸,若非如此,我也見不到表姑呀。”

明白衛瑾瑜是跟著姜從蘭混進了府中的,姜清玄皺了下眉頭:

“你想來只管來,府上東南門只有一個老仆在管,我給你個信物,你拿著那信物給他看他就能放你進來。”

心知姜清玄這麽說也有不想讓姜從蘭也被扯入是非的意思,衛瑾瑜還是笑著應了。

見衛瑾瑜面如桃花,眉目帶笑,有三四分從前衛錚的模樣,也有五六分像她祖母姜新雪,姜清玄心下一軟。

“坐下說話吧。”

“好嘞!”

看著衛瑾瑜跨坐在凳上,姜清玄又覺她有幾分像阿薔小時候。

若是阿薔能順遂長大,想來也是這般一個歡喜愛笑的模樣。

看一眼被衛瑾瑜擺弄的棋盤,姜清玄搖搖頭道:

“你這棋合縱連橫,並非棋道。”

“是了是了,祖父慧眼如炬棋藝精深,我這玩兒的不是圍棋是五子棋。”衛瑾瑜笑著說道。

五子棋……

合縱連橫成五之數便算贏。

姜清玄幾乎一眼看透了這棋的下法。

小心看著他的臉色,衛瑾瑜說道:

“曾外祖,我姑母已經拿下商州、金州兩地,朝中只怕又要聒噪,讓我先來與您通個信兒。”

姜清玄撿起一枚白子道:“此事不難,趙家小兒受了傷,正是避著人的時候,他信重的紫微宮總管石菩有意向阿薇示好,瞞上十天半月也足夠,再加上還有杜曉在禦史大夫處挾制,說幾句追緝竇氏余孽也能遮掩得差不多。”

不提金州,商州距離洛陽已經不遠,定遠軍將之占據之後竟然是幾句話就能遮掩的,若是一年前實在是想都不敢想。

一年的光景,整個大梁如摧枯拉朽一般的毀敗下去,對叛軍無能為力只能依仗定遠軍南下的朝廷實在是將其朽敗與無能盡數顯露於天下,朝中人心渙散,文官謀權、武官謀利之風愈演愈烈,世家子弟隱匿出世之風大盛,能人異士亦不願效力於如今的大梁。

這般的朝堂做能臣忠臣極難,做佞臣確實容易的。

一顆又一顆的白子被姜清玄從棋盤上撿起,眼見最後一顆白子被黑子重重包圍,姜清玄緩緩說道:

“商州刺史看似是個草包,卻也知道如何求生,金州刺史搜刮民脂的證據已在手中,待我使個禦史告上一狀你們自可將人拿了。”

“曾外祖英明!”

若是旁人這般溜須拍馬姜清玄早將人趕出去了,偏偏是衛瑾瑜,姜清玄長須一捋,只覺身心舒坦。

“來與我下一盤。”

聽他這麽說,衛瑾瑜立時心虛起來:“曾、曾外祖,我不會下圍棋。”

有秦緒這些年淘氣,姜清玄早習慣了這些與棋道無緣的小輩:“我是說下五子棋。”

“好嘞曾外祖!”

衛瑾瑜立刻歡喜起來,坐在了棋盤對面。

第一盤,衛瑾瑜贏了。

姜清玄一邊撿子一邊說:“我故友送信回來,說阿薔夜間睡得不好,正好我這有學生送來的龍眼幹,你替我給她送去,也不麻煩,只管與精粟米同煮便可。”

“是,曾外祖父,我到時候再寫信回去,保管有人日日催著姑母聽曾外祖的話。”

第二盤,衛瑾瑜又贏了。

姜清玄繼續撿棋子:“長安不似北疆,諸事盤根錯節,我前日寫了本冊子,一會兒找出來你也給她送去,我那故友知道的大概更多些,我也是隨便寫寫,由得她看不看。”

衛瑾瑜點頭應了。

第三盤,雙方各下了二十九子之後姜清玄贏了。

衛瑾瑜的嘴扁了,還沒忘了誇她曾外祖父厲害。

第四盤,衛瑾瑜才下十六子便輸了。

姜清玄笑著看她將棋子一一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