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沾血 “旁人是拼殺場裏七進七出,你倒……(第2/2頁)

衛清歌大概聽懂了,點點頭說:“原來錢多了也不好。”

李若靈寶也聽懂了,她在心裏算了算,越發覺得這世間在自己眼中都變得通透起來,原來不止寫信能救人,錢多還能害人。

“五百萬貫能打四次北蠻,一百二十五萬貫一次……”薛洗月抱著頭想了半天,突然說道,“為何北疆的軍費用度只是西北的一半?”

衛薔看向她,笑著說:“不懂就自去問伍郎君,他掌管戶部多年,能告訴你其中道理,要是聽了還不懂。等你到了北疆,我安排你進財部,你好好學,自然就知道了。”

一旁衛清歌突然笑出了聲:“家主也不喜這些算來算去的,我小時候用算題問她,她總是見了就跑。”

堂堂鎮國定遠公的老底被人隨手揭開,她也不見生氣,只是擺手道:“術業有專攻,這等精細事自然該比我擅長之人去做呀。”

崔瑤先笑出了聲。

薛洗月和李若靈寶對視了一眼,見對方都在咬著下嘴唇憋笑。

正在說笑時,薛驚河自院門外走了進來,他還沒進院門,衛薔已經先皺起了眉。

衛瑾瑜站了起來。

衛清歌也抓緊了懷中的劍。

“薛大,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

薛驚河擺擺手,將自沾血的袍角撩起:“哦,韓家四百余人欲奪通門東逃,正好被我碰見了。”

韓家,兩京十三世家中的綏州韓氏。

崔瑤嘆了口氣道:“韓氏據兩州之地,朝中為官者寥寥,卻私有鐵礦將綏州城打造得似國中之國……只怕也正是知道自己定會被下手,才有此遭。”

率幾百人就想從東都城內沖殺出去逃回綏州,韓家一幹人等的下場已然注定。

薛驚河將一包袱放在衛薔面前石桌上,因他之前的話語和一身的血氣,李若靈寶小心退了半步,生怕那包袱打開就露出了韓家幾顆人頭。

卻見薛驚河自己親手打開,露出的幾個還冒著熱氣的紙包:“要不是聽說這家賣的見風消很是地道,我也不會遇到韓家奪門。”

見風消是以糖、桃仁和胡麻為餡兒做的燙面糕餅,蓬松酥軟,因要以油炸,多是豪門大戶裏才吃的點心,唯有東邊通門處有一家食肆好做這些平常見不到的糕餅。

衛薔笑著給衛瑾瑜遞了一個,說:“買了這麽多,薛大你今日是破費了。”

“沒有沒有,那韓家與以人為盾墻,抓了這家食肆店家的兒子,被我一把搶了回來,這些糕餅都是店家所贈,你們只管吃,不必為我心疼。”

這般說著,薛驚河的臉上帶著兩分得意之色。

衛薔又拿起一塊扁了的油糕,撕下一半,另一半要給衛清歌,卻被薛驚河長臂一撈就接了過去。

將油糕放進嘴裏,薛驚河說道:“韓家的兵刃著實不錯,若不是趙源嗣早有埋伏,怕是真能跑出去兩個人。”

說著,他從背後解了把刀下來。

衛薔看著刀先笑了:“旁人是拼殺場裏七進七出,你倒是連吃帶拿。”

薛驚河哈哈一笑,又拿起一塊“見風消”問衛薔要不要分著吃,衛薔擺擺手,她這一口已經足夠,薛驚河便又自己三兩口將一塊點心吃了。

韓家的刀確實做的不錯,只看手中這把,絕對不是尋常部曲所用。

衛薔摸了摸刀脊,道:“我南下之時路過韓家,見過他們家中高墻深院,部曲精健,韓家幾個二郎也自認有統兵之才,既然又有錢財之豐,又有兵刃之利,今日又這般匆匆忙忙要離開東都,韓家怕是有了反心。”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卻像是一道驚雷劈下。

薛驚河一下站了起來,綏州距離西北四州極近,若是韓家在綏州作亂,難保羌人不趁機起事。

“衛二,你說的可是真的?”

衛薔點頭:“若是韓家起兵造反,朝中定然會給你們西北調撥錢糧,倒是省了些許功夫。”

薛驚河的嘴裏還有糖漬余味,卻見坐在梧桐樹影中的女子輕聲道:

“薛大,吃完了這些見風消,你便啟程回去吧。”

且不說明德將軍薛驚河往西歸去,只說過了四日四夜,聖人終於醒了。

待修養了兩日,他終於知道了這短短時日都發生了什麽。

伍顯文辭官狀告世家侵占鹽池鐵礦。

一眾世家大臣被責令停職待審。

皇後派人接掌了刑部和禦史台。

綏州韓家四百人欲沖出東都,被當場格殺。

“啟稟聖人,皇後說為防韓家之事重演,已將兩京世家男丁皆關押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