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淮生在沙發上睡著了, 林知繹抱來被子給他蓋上。

周淮生的臉色還是很差,嘴唇都幹到起皮,林知繹不怎麽會照顧人, 他倒了杯熱水,想往周淮生的嘴裏灌,又掰不開周淮生的嘴,最後只好作罷。

半個小時之後, 他測了一下周淮生的體溫,見溫度恢復正常,便放心回了樓上了。

卷卷安穩地睡在小床裏,林知繹安靜地看著他, 然後俯身在小家夥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走出兒童房,去了自己的房間, 躺到床上精神卻很清醒, 記憶倒帶到三年半前, 鼎勝在年底前舉行了一場溫泉團建,地點定在巖台市新開發的蘇打溫泉。

林衍德、田敏堯、林知繹還有幾個分公司的高層都參加了。

他們到達溫泉酒店,林知繹握著自己的行李箱,獨自去了房間,晚上他也沒有泡溫泉,而是四處逛了逛,之後的畫面就變得很模糊, 他只記得走廊的燈光很暗, 有兩個人影在他眼前掠過, 再後來就是他一睜眼, 躺在病床上, 醫生告訴他,“你被你父親救了下來。”

中間缺了一年半的時間。

他曾經去那家蘇打溫泉問過,經理告訴他,那天晚上監控出現了故障,只保留了後半夜的錄像,林知繹看了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問題應該就出在這個晚上,那天下了大雨,他被沖下山,倒在雁蒙村附近,然後遇到了周淮生,周淮生只知道之後一年半的時,並不會知道他是怎麽摔下山的,林知繹想:他得盡快找到一個突破口。

他給林衍德打電話,林衍德很久之後才接通,“知繹?”

林知繹看著天花板,他一聽到林衍德的聲音就從心底生出煩躁和厭惡來,他竭力保持平靜的聲音,“沒什麽,就是想問你一下,今年要不要再搞一次溫泉團建?”

“這種小事,你讓辦公室的人去想——”林衍德一個哈欠打到一半忽然卡住,“溫泉團建?”

“是,我記得很久之前辦過一次,效果挺好的。”

林衍德頓了很久,才如恍然大悟般答道:“對對對,三年前去的,那地方不吉利,害你失蹤那麽久,知繹,換個地方吧,就我們父子二人去也行。”

“不用了,還是想去巖台那家溫泉,想故地重遊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來我是怎麽摔下山的。”

林衍德的語氣很緊張:“知繹,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前兩天有個人給了我一段監控視頻,說是三年前在雁蒙山上拍的,畫面不太清楚,我已經找了技術專家進行了修復,大概下星期能拿到清晰的視頻,如果有用的話,很快我就能知道當年的真相了。”

“誰給你的?”

“他沒有說,是匿名寄過來的。”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等了五分鐘之後,打給了林衍德家裏的保姆邱阿姨,“阿姨,麻煩你去我爸的房間,看一下他現在在做什麽?”

“好。”過了四五分鐘,邱阿姨回到自己房間,小聲告訴林知繹,“小繹,我剛剛去了二樓,主臥房門關著,但我聽到先生在和太太吵架,說什麽視頻錄像的事,其他的我沒有聽清楚。”

林知繹失神片刻,然後對邱阿姨說:“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時隔兩年,林知繹終於確認林衍德和他的失憶逃不了幹系,另外還要加上一個田敏堯。

他發消息給徐楊:“把你上次給我看的那幾張田敏堯和梁遠山的照片,匿名寄給林衍德。”

徐楊只當是林知繹在排除異己,想除掉梁遠山,立馬答應了下來,“好的,我明天就去寄。”

處理完所有事情,林知繹逐漸有了睡意,但他忽然聽到腳步聲,先是踩上樓梯,然後逐漸靠近林知繹的臥室,林知繹的第一反應是周淮生,所以他沒有太緊張,只是在猶豫自己是要開燈還是要裝睡。

但周淮生進了客房,林知繹聽到周淮生脫了外套和護膝的聲音,十分鐘後,隔壁房間傳來水聲。

林知繹覺得剛感冒的人不能洗澡,他下了床,穿上拖鞋走過去,準備阻止周淮生,可衛生間的門是開著的,周淮生正撩著衣服下擺,手裏拿著一支雲南白藥噴霧,往自己的後腰上噴。

“哪裏來的傷?”林知繹蹙眉問。

周淮生被嚇了一跳,又因為感冒,動作遲鈍地放下衣擺,然後慢吞吞地轉過身,像做錯了事,低著頭說:“轉彎的時候,車輪打滑,我就摔了一下,沒什麽事。”

他明明那麽高大,但在林知繹面前總是低著頭,好像比林知繹矮了一截。

卷卷說的沒錯,他的爸爸就是一只大狗熊,光長個子,不長腦子。

林知繹走上來,奪過周淮生手裏的雲南白藥噴霧劑,讓周淮生把上衣脫了,周淮生一愣,瞬間清醒過來,連忙說不用,林知繹也不催,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周淮生噤了聲,當著林知繹的面脫了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