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理昭彰(第2/3頁)

“說起來這都怪岺兒。”

駙馬神色陰郁了起來,“他但凡有些本事也不能讓自己媳婦受傷。唉……不對,也不能怪他。都怪咱們,咱們把他寵壞了,弄得他文不成武不成的……回來了,得好好收拾他!”

“說起來就氣!”

公主忽然就有了怒氣,“我那擀面杖做好沒?咱們擔心死,他卻玩得開心!這回不好好收拾他一頓,以後還惹禍!”

“做好了!”

駙馬冷冷一笑,“比一般擀面杖大了一圈!是該好好收拾!這不孝子,害得我多了多少白發?生生被他嚇死,以為要老來喪子了……”

夫妻倆這下不惆悵了。就著這個話題,兩人開始商討怎麽收拾陸岺的法子。

元懿咯咯笑著,元釗趴在地上,歡快地蹬起了小腿,似在應和著爺爺奶奶的談話。對於怎麽制裁自家老爹有種樂見其成的感覺。

臘月二十八,池州各州縣法場外圍滿了人。一眼望去,竟有種無邊無際之感。

法場內,亦滿是人。

場外是圍觀群眾,場內是受害者。

經過將近三個月的努力,所有涉案人員都被拘捕了。一些重犯則被押往池州,甚至流放的亦坐上海船被押送到吳淞,然後坐內河船北上,再押送到池州。

被押送到池州的都是犯下最多惡的,其中就包括二十七前的池州知州。除此之外,當年但凡收過好處的,一律問罪。遠在流放地的畢新聽到此消息後,當衙門的人去尋時,發現他已用一杯毒酒了結了自己。

他留下了一封遺書,說自己罪孽深重,雖未參與,但亦有失察之罪。如此滔天罪惡,發生在他為首輔時,他難辭其咎。故,飲毒酒自裁,只期能贖罪一二。

事做到這樣了,且經過審問,他的確也未真正參與。但這種事,睜一眼閉一眼本就是罪過了。現在識趣,自我了斷,故天子便未再追究其家人。

輔佐天子多年,畢新很清楚。能將死的人都拉出鞭屍,天子這是又要借這事作文章了。

不殺文官的特權即將終結。他已是一個沒了仕途的人,想周旋都難。為了家人,為了子孫後代的名聲,他別無辦法,唯有一死才能保住家人。

消息傳到池州後,左玉沉默久久後,發出一聲嘆息:“張氏的父親為了家族自戕,畢新亦如此。自己的親人能愛之,惜之,可別人的親人為何不能愛之、惜之?百姓,亦有血有肉啊……”

陸岺攬住她的肩膀,輕聲道:“世上有畢新、何寧這樣的人,但也有王德清、許明知、鄭高這樣的人。只要我們將有德君子聚起來,一起朝一個方向使力,世道一定會變的。”

左玉將頭埋進陸岺懷裏,低低道:“我知這道理,只是想來便覺有些傷感。人性的惡若不被約束,便如出籠的惡獸。一方百姓若只寄托於官吏的品德,那未免也太悲哀了。咱們的律法對官吏的約束太少,百姓想要伸冤太難了。”

“或許咱們回去可以跟舅舅說說。”

陸岺也覺池州這事突顯出了大昭律法上的漏洞。對官吏管束太少,地方上又無人監督,這樣很容易出事。

他不由想起左玉教自己的兵法,心裏慢慢有了主意。左玉教自己的兵法說白了就是一種相持的博弈。怎麽樣讓博弈達到平衡點便能起到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效果。

同樣的道理,若想天下官吏有所收斂,那得讓另一邊博弈的人能運用起這套兵法來。官的對立面就是百姓,百姓的力量不夠,那就得借點兵器給他們。

這兵器可以是另一個縣令,另一個縣丞,也可以是另一個知府。

模糊的概念在陸岺腦海裏升起,在隨後的日子內,他逐漸將這個想法完善。到了行刑這日,他的想法已完善。

池州的法場上,陸岺坐在主審台上,看了看天後,望向刑場中的人,冷笑了下,道:“鄭大人,這種人不應在午時行刑的。”

“侯爺的意思是?”

“做下這多惡,那些冤魂怕不是已在邊上等著了。這正午行刑,冤魂哪敢前來索命?要我說,子夜行刑才好,好讓冤魂將他們的三魂七魄都咬了去。”

鄭高愣了下,隨即笑了,“侯爺,這幾個是上淩遲之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您放心,太陽好的時候,絕不會讓他們死了的。”

頓了下又道:“侯爺,姬君當真不來了嗎?”

“她心腸軟,看不得這些。”

陸岺道:“且這看著也瘆人,可別嚇到她了。”

“姬君當真是仁慈啊!”

鄭高感嘆了句後,又道:“侯爺,你剛剛說,想上書陛下,在每個州縣設縣執與州執是什麽意思?”

“兩人身形、體力差不多才能相互博弈。”

陸岺道:“如此每個州縣多增設一個官職,應能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如此,像這樣的惡行應也能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