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直到有一陣子,蕭卿顏很長時間都沒來找岑吞舟,再次出現時,她沒跟岑吞舟抱怨什麽,甚至沒低頭看岑吞舟,就跟岑吞舟說:“我以後不會再來了,總往這跑不合規矩。”

短短兩句話,扯痛了蕭卿顏的嘴角,之後她盡量不牽動嘴角,低聲呢喃道:“可惜日後吃不到你從家裏帶的糕點了。”

岑吞舟站在樹下,安靜許久,突然開口對蕭卿顏說:“殿下能在這等我一會嗎?”

蕭卿顏:“做什麽?”

岑吞舟:“回家給你拿糕點。”

蕭卿顏心想也行,就在樹上等著岑吞舟拿糕點回來。

可她沒想到,岑吞舟不僅拿回來一包糕點,還避開皇城守衛,悄悄帶進來一柄非常漂亮的小刀,和糕點一塊遞給她:“再有兩日就是殿下生辰,這柄小刀送給殿下,作為殿下的生辰賀禮。”

蕭卿顏忍著嘴角和臉頰的痛,說:“你這人真奇怪,哪有給女子送刀的。”

岑吞舟仰著頭,問:“為什麽不能?又沒哪條律法規定女子不能持刀。”

蕭卿顏想到什麽,低聲道:“女子拿刀,又能做什麽呢?”

岑吞舟:“什麽不能做?”

樹上的蕭卿顏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俯身去拿岑吞舟手中的糕點和小刀。

也是這一俯身,岑吞舟才發現蕭卿顏一側臉頰紅腫,嘴角都破了。

蕭卿顏拿走糕點和小刀,像平時一樣跟岑吞舟抱怨:“太子昨日出閣,自此便可在朝中領職,我跟母後說我也要出閣,我也要站在朝堂之上,母後打了我一巴掌。”

“好疼。”

蕭卿顏說著,眼淚從眼眶溢出,滿滿都是委屈。

樹下的岑吞舟:“既然……”

蕭卿顏聽見“既然”兩個字,以為岑吞舟會站在母後那邊勸她,說類似“既然皇後娘娘都這麽說了,殿下便好好聽皇後娘娘的,不要再任性”這樣的話。

結果——

“既然殿下傷了嘴角,就不適合吃糕點了,容易影響嘴角傷口愈合,殿下把糕點還給下官吧。”

蕭卿顏瞪大了眼睛看向岑吞舟,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這什麽人啊!!

離奇的怒火刹那間就蓋過了滿心的委屈,蕭卿顏擡手就把那包糕點朝岑吞舟的腦袋砸了過去。

岑吞舟接下糕點,隨手拆開包裝,拿了一塊出來吃。

蕭卿顏知道那糕點有多好吃,沙綿軟糯,還不會太甜齁得慌,眼下看岑吞舟兩口一個,蕭卿顏想吃又吃不到,氣得吹了個鼻涕泡泡,趁岑吞舟沒發現趕緊擦掉。

回過神,委屈也好,自暴自棄也好,統統沒了蹤影,蕭卿顏把臉上的眼淚也擦幹凈,明明剛才還說不合規矩不會再來,眼下卻又對岑吞舟說:“下回再給我帶你家的糕點。”

因為生氣沒顧上,她又一次扯疼了嘴角,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岑吞舟:“下回是什麽時候?”

蕭卿顏盡量控制嘴型,惡狠狠道:“我怎麽知道,反正你得給我帶!”

說完她威脅似的拔出小刀,砍下一根小樹枝,拿在手裏慢慢地削,仿佛削的是岑吞舟那副欠兮兮的骨頭。

“行。”岑吞舟很快就把那一包糕點都吃完了,她拍拍手上的糕點碎屑,準備回去幹活,臨走前又朝樹上喚了一聲:“殿下。”

蕭卿顏:“幹嘛?”

岑吞舟仰頭看著蕭卿顏,說:“不要怕。”

蕭卿顏那不知飛哪去的委屈又回來了,不同的是這次,她找到了面對的勇氣:“我才沒怕!”

岑吞舟笑笑,邁步回了翰林院,留下蕭卿顏在樹上,緊緊握著那把漂亮的小刀。

轉眼多年過去,那柄刀還在蕭卿顏手中,刀刃卻落在了岑鯨臉上。

有風拂過湖面吹進屋,吹散了熏爐上方裊裊升起的白色香煙。

岑鯨一臉迷茫:“殿下?”

蕭卿顏也沒跟岑鯨客氣,直言心中所想:“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你的臉毀了。”

燕蘭庭最近越發奇怪,可她怎麽查都查不出岑鯨跟岑吞舟有什麽關系,於是大膽猜測,燕蘭庭莫不是把岑鯨當成了岑吞舟的替身?

蕭卿顏越想越膈應,總覺得岑鯨這張臉不能留,可又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所以她說的“考慮”,是真的在“考慮”。

岑鯨倒是想過會有這麽一遭,畢竟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蕭卿顏,清楚一旦有人把她當做岑吞舟的替身,蕭卿顏肯定會坐不住,毀她容貌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她目前還算淡定:“……哦。”

這是什麽反應?

蕭卿顏:“你不怕嗎?”

岑鯨:“怕的。”

蕭卿顏盯著岑鯨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把小刀從岑鯨臉上挪開了。

只因她在最後想到,若是岑吞舟還在,恐怕不會允許她因為這樣的理由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