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吃醋 大約也不只是小滿想找她……

柔嘉公主即將下嫁的消息一傳開,京中不少適齡子弟深感痛心。

從前礙著貴妃的聲名,他們雖心癢,卻不敢求娶。

如今這罪名剛洗清,公主卻要嫁人了,著實是天意弄人。

不過聖旨雖下了,婚期卻還沒定,還有些不死心的暗暗期盼著這樁婚事若是能出什麽意外便好了。

柔嘉自那晚跟蕭凜大吵一架過後,也有些惴惴不安。

不過他雖然對她過分了些,但在政事上一貫清明,謝家又是有名的大儒之家,她倒並不擔心他會對謝家動手。

一連數日,蕭凜都在太極殿養傷,閉門不出,柔嘉也慢慢松了口氣。

他大約,真的要放手了吧。

謝二郎初來乍到,對鄴京並不熟識。

雖是表面夫妻,但柔嘉怕牽扯不清,打算提前跟謝二說清楚,於是二人便借著遊園宴的名頭到宮外一敘。

但她不知,蕭凜雖表面不關注,暗地裏仍是讓人通稟著她和謝二郎的一舉一動。

當聽到她欲和謝二郎一同遊湖的時候,他原本就惡化的傷口愈發疼痛難忍。

“陛下,您最近需要靜養,萬萬不可動怒。”

徐慎之給他清理著傷口,每看一眼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握著藥瓶的手便多抖動一分。

齊成澤跪著地上,見他臉色鐵青,也不敢再繼續開口。

上完了藥,蕭凜面色和緩了一些,才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人:“繼續說,他們準備去哪裏遊湖。”

“大明湖。”齊成澤將攔下的信遞給了他。

蕭凜接了信,一行行看著那娟秀的小楷,越看臉色越沉,最後手一松放下了信,重重地咳了一聲。

“陛下您別急。”徐慎之連忙給他拿了止疼的藥丸,余光裏瞥到那信心裏一陣陣地犯苦。

都到這個份上了,公主怎麽還偏要往陛下傷口上撒鹽。

陛下的傷原本並不重,但從兗州匆忙回京的時候惡化了一些,後來在壽宴上陛下又喝了那麽多的酒,才愈發嚴重。

如今他和公主慪著氣,飯不好好吃,藥也不好好上,這傷口愈合了又裂開,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好。

齊成澤覷著他的臉色,猶疑著問了一句:“陛下,需要把這信攔下不發嗎?”

攔下又有什麽用。

她那麽愛那個謝二,他攔得住她的人,攔不住她的心。

一想到她那晚真情流露的控訴,蕭凜心裏便說不出的發堵。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吐出幾個字:“不必了。”

他越是平靜,額上的汗出的便越多。

齊成澤看著有些不忍,又不敢多勸,只好將信送了過去。

遊園宴一連三日,因著謝二郎遠來是客,又對京城的風土頗感興趣的緣故,柔嘉便也領了他三日,四處遊逛著。

蕭凜並未阻攔他們,還是讓齊成澤暗地裏保護著。

每每齊成澤說完,他的傷口都要疼上幾分,卻還是像受虐一樣,又讓他繼續說著。

“謝二郎性情溫和,公主溫柔大方,兩人志趣頗為相投,在亭中題了不少辭賦,今日謝二郎臨走的時候送給了公主一本詩集,公主也回贈了一本棋譜,明日他們又繼續在湖畔約見……”

齊成澤越說聲音越低,已經不敢擡頭去看陛下。

已經發展到互送東西的地步了?

蕭凜重重地咳了一聲,他們在一起這麽久,除了當初在廬州他設計她給他刻了一個印章之外,她再沒主動給他送過任何東西。

果然是鐘情已久的人,她送起東西來真大方。

蕭凜攥著手中那個摔的滿是裂縫的印章沉默不語。

齊成澤跟了他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傷神的模樣。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越了本職,勸了一句:“陛下,您若是放心不下,不妨親自去看看?”

讓他去看他們有情人甜甜蜜蜜,如膠似漆?

蕭凜背了身深吸了口氣,只是攥著印章的手越來越緊。

柔嘉已經帶著孩子搬去西偏殿數月了,內殿裏冷冷清清的,隱約間只有幾聲柔婉的歌聲細細長長地飄過來,大約是她在哄孩子睡覺。

蕭凜傷口疼的發緊,枕著這細柔的嗓音才勉強入了眠。

昏昏沉沉間,夢裏,隔著一片浩渺的雲霧,他忽然看見了兩個人並肩走在湖畔。

一個身形清瘦,一個亭亭玉立,兩人走走停停,時不時相視一笑著。

他站在了他們前面,他們仿佛也看不見似的。

他伸手想去拉她,可手剛搭上她的胳膊,不知從哪兒忽然鉆出了一個極像她的小姑娘,氣鼓鼓地推開了他。

“不許碰我阿娘!”

那小姑娘叉著腰,唇紅齒白,看著格外神氣,蕭凜有一瞬間晃了神。

等他再反應過來,只見眼前挽著發的女人把孩子拉了回來,指著他溫溫柔柔地說:“叫舅舅。”

小姑娘聞言立馬笑開了花,清甜地沖著他叫了一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