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玩物 你真的知道什麽是玩物嗎?……

因為醉酒,柔嘉第二日起的很晚。

正欲直起身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張臉,坐在床邊沉沉的看著她。

她身體一僵,再想仔細回想,忽然便頭疼欲裂。

柳二娘一進門瞧見的就是她捂著頭一臉困惑的樣子,將醒酒湯遞了過去:“宿醉後就是這樣,喝點醒酒湯便好了。”

“謝謝二娘。”

柔嘉接了湯,飲盡了一碗,頭腦中那種抽痛的感覺才慢慢消退。

可她一擡頭,正瞧見鏡子裏那張幹凈的臉,摸了摸臉頰又不禁有些疑惑:“二娘,昨晚是你幫我擦的臉嗎?”

她記得當時頭腦實在太暈,本想躺下歇一會再起來擦的,但是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柳二娘也醉的不輕,仔細回想了一下:“是嗎?我也睡過去了,記不清了,興許是你喝的太醉了,忘記了自己擦過也說不定。”

“也許是吧。”柔嘉摸了摸臉,卻還是有些不踏實。

“女人家在外談生意不容易,往後這樣的場合只會多不會少,也是辛苦你了。”柳二娘勸慰道。

母親當年的生活柔嘉不是沒見過,她既已出來了,也想到了未來的日子。

可就算再難,這日子也比那暗無天日的皇宮要好。

因此她搖了搖頭:“不,二娘,我不覺得苦。”

這樣的生活都能算好,那她從前過的得是什麽樣的日子啊……

柔嘉瞧見她心憂的樣子努力笑了笑:“沒事了二娘,我現在很好,肖公子還等著印章呢,我這就做,趁著這兩日給他送過去。”

“不用這麽著急,你的手都磨出繭子來了。”柳二娘勸道。

“習慣就好,叫人久等了也不好。”柔嘉並不在意,自顧自拿起了玉料。

性情高潔,那家主應當是個雅士。

她沉思了一番,便取了塊極為通透的玉料,連夜打磨了起來。

正是春末的時候,這兩天陰沉沉的,天上總有雷聲滾動的聲音。

柔嘉第二日拿著刻好的玉章準備出門的時候,二娘看了眼天色,左眼皮總是在跳,忍不住開口:“要不還是我去吧?”

柔嘉知曉她腿上有風濕,一道刮風下雨便疼的厲害,因此盡管心裏有些不安,還是強壓了下來:“沒事二娘,我一定早去早回。”

誰知今日大約真的與她不合,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天上忽然飄起了雨絲,淅淅瀝瀝,看著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柔嘉怕被行人衣服濺了泥點,因此走的很慢。

可沒想到千躲萬躲,還是被一個步履匆忙的攤販推到了水坑裏,連那油紙傘也被撞的飛了出去。

她皺著眉,剛有些不悅,那攤販便連忙告罪:“對不住,後面有車隊來了,趕快避避。”

柔嘉打眼一看,才發覺街尾正浩浩蕩蕩的沖過來一支龐大的車隊,沿途的商販的躲閃不及的,被沖撞的攤子倒了一地。

有些小販不忿的想要評理,卻反被開路的人當眾抽了鞭子。

“這是鬧市,大縉不是嚴令鬧市不許縱馬嗎?”

柔嘉凝著神,看著那囂張的車隊微微皺了眉。

一旁收拾的攤販眯著眼,一瞧著那車隊前面的金轡頭嘆了口氣慌忙退到一邊:“那是白家的車隊,算了,咱們惹不起,還是趕快避開吧。”

白家?

柔嘉盯著那車隊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那車隊前頭豎著白幡,中間還扶著一個棺木,後面跟著一輛馬車。

她忽然想了起來,這廬州正是白家的祖宅所在,如今的州官似乎是白家的某位旁支,那棺木,大概便是白家的長子要下葬,族人扶了靈回來吧。

母親在時,她們和白家就不對付,如今這長子的死和她又脫不開幹系,柔嘉怕被發現,連忙叫避了避退到了一邊。

大約是因著回到了自家地界,那車隊橫行,她們避的及時還好,但是有的反應稍稍遲鈍的小攤販就遭了殃了,一個賣桔子的小販攤子被整個撞翻了,圓溜溜的桔子滾了一地,馬蹄踏上去,踩的一地汁水飛濺。

“我的桔子!”

那小販著急地想沖上撿拾,去反被那開路的衛隊鞭子一抽,厲聲喝退:“讓開!”

“他們怎麽能這樣!”

柔嘉認的那小販,住在青石巷的街角,老母重病,還有三個年幼的孩子,一家數口全靠他擺攤過活。

可如今東西沒了,人還沒打傷了,柔嘉看著身邊那小販抱著頭,被抽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心裏滿是怒火,恨不得沖上去攔下那些人。

那攤販見她欲上去,連忙拉住了她的手:“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在咱們廬州,這白家可是大戶,和京裏有關系呢,連京裏的那位太後娘娘都姓白呢,算了吧,忍一忍。”

白家,以她的如今的處境確實沒資格,也沒能力出頭。

柔嘉雖是滿腔憤懣,但終究是無奈,只得暫且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