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軾不知道CAD是什麽,也不知道它好不好學,但他可以肯定吳普這家夥沒安好心。

蘇軾為宇文愷默哀片刻,又想到自己過來後也是緊鑼密鼓地被吳普安排下去了。

這些天他又是畫畫又是唱曲,有時候連直播間都交給他,吳普倒是優哉遊哉地在那擼貓種花。

“你怎地不叫我寫幾篇詩詞文章?”蘇軾有點納悶。

蘇軾自覺他最拿得出手的還是一手好文章。

多少人拿到他的文章後讀得欲罷不能!

吳普說道:“詩詞歌賦這東西不比別的玩意,努努力就可以擠出來,不都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嗎?”

蘇軾來了興趣:“這話說得不錯,誰講的?”

吳普說道:“陸遊講的,就那個‘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陸放翁。”

蘇軾奇道:“這也是他的詩?我喜歡他那句‘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孤鴻照影來’。”

蘇軾也讀過陸遊幾首有名的詩,讀到“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些佳句也蠻感慨。

不過讀著讀著他就被陸遊年輕時的故事吸引了。

這首《沈園》是陸遊寫在前妻唐婉去世四十年後的詩。

陸遊和唐婉夫妻倆是表兄妹,彼此感情很深,卻因為母親反對被迫分離。

四十年前他們和離後已經各自嫁娶,偏又在沈園重新偶遇。

陸遊心緒翻湧之下,控制不住地在墻上題了一首《釵頭鳳》。

唐婉讀過這首詞後沒多久就傷心離世。

四十年後陸遊故地重遊,想著眼前的春水曾映照過她的身影,黯然寫下兩首《沈園》。

這個故事並不美好,可也許就是因為它的不幸和遺憾,才讓人更加印象深刻。

蘇軾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他感慨了一下陸遊那段坎坷的婚姻,又和吳普調侃起來:“陸放翁要是能來這邊一趟,你可能就不能自己逗弄那幾只貓了。”

吳普一聽就懂,這是在說陸遊除了愛國之外的另一個心頭好:貓。

陸遊晚年寫了兩首《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一首寫的是“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另一首寫的卻是“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由此可見他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直窩在毛氈上烤著火擼貓,擼到睡著後再在睡夢中憂國憂民。

想想那畫面、想想那狀態,莫名就覺得有些欣慰。

擼貓絕對是人生樂事,不接受反駁!

吳普笑眯眯:“他要是能過來了,我倒是可以把貓勻給他擼擼。”

上一輪才剛抽出個宇文愷,吳普覺得一時半會不可能再來稀有卡了。

何況抽卡的隨機性很大,就算來也不可能那麽巧正好就抽到陸遊。

既然博物館要開館了,吳普就和兩只大貓商量了一番,把它們一家七口哄進籠子裏去,帶它們去打疫苗兼檢查身體順便再采購點新鮮食材回來。

蘇軾得知是要帶貓去找獸醫就沒了興趣,決定留在博物館裏練琴兼學吉他。

吳普開著車去了市區,找了個寵物醫院給七只貓貓做體檢。

小貓崽們還小,還不適合打疫苗,吳普先讓獸醫給黑貓夫妻倆紮了針。

接著才是給它們做常規檢查。

吳普耐心地等在一邊,順便把寵物醫院的貓貓狗狗挨個薅了一遍。

與此同時,駱老爺子正在打一通越洋電話。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和她說一聲。”駱老爺子繃著一張臉,看著落地窗裏自己不太好看的臉色。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他和這老東西一直不怎麽對付。

當初他弟弟幹出謀殺他們兒子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前妻精神一度崩潰,他們的婚姻自然繼續不下去了。

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駱老爺子本來也決定體體面面地放手,多給前妻些補償讓她物質無憂。

結果這家夥二話不說就趁虛而入把人娶走,還火速帶著人移居國外。

這麽多年過去了,駱老爺子自己也有了新的婚姻,自然做不出爭風吃醋的事。

他只是看不慣這家夥防賊似的態度罷了。

駱老爺子說:“老霍,你要是不和她說,等她自己發現了,後果你自負,可別怪我沒和你說。”

那邊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和她說。”

駱老爺子這才掛斷電話。

國外一處古堡內,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放下手機。

他姓霍,早年跟著家裏出了國,沒來得及和心上人表白。

本來他想過兩年再回去展開追求也不遲,結果居然被駱老爺子捷足先登了!

後來得知駱家那堆破事,他二話不說回國陪伴心上人,終於打動了她,說服她跟自己一起遠渡重洋離開那個傷心地。

沒想到現在突然殺回個孫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