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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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影見淩霽面露難色, 仿佛他問的是一個觸犯隱私的問題。

淩霽似乎不太願意被人探尋他的過去，上次他質問淩霽的前半生一片空白，他的抵觸情緒也很強烈, 不想童年往事攤開給別人看。

狄影想著說點什麽把這個話題跳過去, 魏昕目標明確地走向他們, 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魏昕打了個不用這麽客氣的手勢，毫不掩飾地誇贊淩霽：“今天發揮特別好, 超乎我的意料。這一年看你接了些亂七八糟的戲，演技沒有後退還有精進，不容易。”

淩霽沒想到魏昕會留意他的動態, 誠實交代：“狄導演幫我講了戲。”

“狄導演, ”魏昕笑著重復了一遍, “原來是有導演小灶吃, 讓我們這種只能靠自己揣摩的演員很羨慕啊。”

狄影哭笑不得：“前輩和後輩一起捧殺我，我這小學徒快幹不下去了。”

淩霽手中寫滿注釋的劇本非常醒目，魏昕想看不到都很難。

“方便嗎？”他用眼神詢問。

淩霽看了眼狄影, 得到同意後把劇本遞給他。

魏昕翻了幾頁：“這也是狄導演的手筆？”

淩霽點頭。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魏昕把劇本還給淩霽，“其實今天看到淩霽演戲就感覺不簡單, 這個本子我也有些揣摩不清的地方，又不好總去叨擾辛導。狄導演要是不介意, 能不能百忙之中抽出點時間，也指導我一二。”

狄影沒料到他來的目的是這個：“我給淩霽講的也是我個人理解，未必跟辛導想法一致。”

魏昕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跟了辛導那麽久, 對他的風格了解不會亞於任何人, 再說多聽聽不同人的見解只會有好處。除非狄導演瞧不上我這塊老臘肉，覺得我這個年齡已經不是可塑之才。”

說罷還笑意盈盈瞅了眼淩霽, 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他這麽說是不給狄影拒絕的機會，反過來狄影學習做導演也很需要這樣的機會，對手是有想法、有經驗的演員，對他的學習更有幫助。

“那就請魏老師相互指正。”

收工後狄影匆匆跟淩霽交代了句，讓他等著自己，便隨魏昕一道離開。

原本他以為兩三個小時足夠討論，不料魏昕求知欲甚濃，幾乎每場戲都要拆解開再反復演練。雖說是魏昕求他指點，狄影也從對方身上學到了不少經驗，等到兩人終於停下來，才發現指針已經指向子夜。

狄影本來還想趁著晚上給淩霽講講下面的幾場戲，但這麽晚，淩霽肯定去睡了，不然會耽誤明天的拍攝。

魏昕見他看表，也心懷歉意：“怪我，一聊起戲來就沒完沒了，耽誤了你和小迷弟獨處的時間。”

“沒什麽，我也跟魏老師學到很多，”狄影隨口答，“淩霽那幾場戲可以改天……什麽小迷弟？”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魏昕感到意外：“原來你不知道，我看你倆那麽熟，還以為淩霽追星成功……我是不是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淩霽知道了應該不會找我算賬吧？”

狄影很納悶，為什麽淩霽對自己的心意，侯穎知道，魏昕也知道，只有身為當事人的他本人毫不知情？

“會不會找你算賬，”狄影慢吞吞地說，“取決於魏老師準備告訴我多少。”

“這怎麽導演還威脅起演員了呢，”魏昕忍俊不禁，“我要是不說，是不是下一步就該被剪掉戲份？”

“實習導演沒有這樣的權利，不過我可以給辛爺爺提提建議。”

兩個人邊聊邊找了個自動販賣機，魏昕請他喝飲料。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我跟淩霽只見過一面。”

大約一年前的金犬獎頒獎典禮，淩霽以影壇新人的黑馬身份拿下最佳男主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魏昕是當天的頒獎嘉賓，在看完演員提名後，他已經做好狄影四度蟬聯影帝的準備，甚至在心中打好等下狄影上台調侃他的默稿，拆開信封後看到的卻是個幾乎陌生的名字。

思維活躍的他快速換了幾句誇獎並鼓勵新人的詞，在把獎杯交到對方時有了意外的發現。

頒獎晚會結束後，部分嘉賓留在後台休息室等待采訪，魏昕在走廊偶然遇見這位新晉影帝。他有種拒所有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即使見到親手為自己頒獎的前輩，也只是面無表情地微微晗首。

魏昕點頭回禮，隨意向身後一指：“你是來找狄影的吧，他在那間休息室。”

隨後他便欣賞到一出精彩的冰山影帝表情破防大戲，手裏的獎杯差點拿不穩。

“前輩……怎麽知道的呢？”

魏昕強忍著笑，如果這時他說一句自己有讀心術，搞不好對方也會相信。

“你暴露得太明顯，想讓人不知道有點難。”

淩霽整個人愣在那：“有、有那麽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