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合一41-42章】……(第3/5頁)

那是經年位居高位的威儀,就連那高大漢子,竟也一下子啞了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如意反正沒爹,也不在乎他找不著自己爹算賬,她對著欺軟怕硬的漢子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回過頭看向趙令妧。

“老夫人,坐在北、西兩側的阿叔曾經從這位漂亮奶奶身邊路過,臉上帶了疤的阿叔走過時不小心把手裏的杯碗落到地上,他彎腰撿的時候,另一個穿著青灰衫子的阿叔就站在漂亮奶奶身邊,對前面的人斥責。”

她努力豎起眉毛,學那青灰衣衫男人怪聲怪氣道:“連個碗還拿不住,算什麽男人。”

這一套表演下來,四周便有兩三個食客想起方才事,紛紛點頭:“是了,我記得。”

就連李思靜也點頭:“這小囡囡說得對,我也想起來了。”

沈如意既沒得意也沒驕傲,她繼續說:“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這位青灰衣裳的阿叔把漂亮奶奶的荷包給偷了。”

她說完,眾人的目光立即就落到那青灰衣裳男人身上。

他是個面容很平凡的人,不突出,不寡淡,也不算醜陋,丟在大街上轉悠三五日,一般人也記不住面容,平凡得如同隨處可見的野草,毫不起眼。

這會兒被沈如意點出他就是小偷,就連一開始咋咋呼呼的高個漢子都急了,他卻依舊四平八穩,面容陳靜。

他甚至還笑了:“小囡囡,不要胡亂冤枉好人,我剛只是過去取個水。”

沈如意擡起頭,用孩童特有的天真聲音說:“若真如此,阿叔為何出了一頭汗,也不把長袖挽起,同其他阿叔那般利落一些。”

此刻雖是早冬,天氣已然寒冷起來,冷風從汴河上呼嘯而過,帶來了冬日的繽紛冷意。

如那桌客人一般的壯漢,卻仿佛不知什麽是冷,他們整日要在街面上四處奔走,做粗累力氣活,身上連襖子都沒穿,只穿了長衫長褲,甚至就連鞋都是漏腳趾的草鞋。

但他們看起來卻絲毫不覺得冷。

相反,他們一個個熱得滿頭大汗,有的直接把袖子挽到肩膀上,就為了痛快一些。

只有他,只有那面容平凡的青灰衣衫男人依舊放著袖子,哪怕他額頭滿是汗,哪怕他熱得臉都紅了,卻依舊沒有跟夥伴一般痛快肆意。

被沈如意這麽一點,眾人的目光立即落到他的袖子上。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他沒慌張也沒躲,甚至沒有奔逃,依舊鎮定坐在那,道:“我手上有傷,怕碰油汙。”

他一邊說著,一邊挑了挑眉,臉上終於有了生動的表情。

他得意洋洋地當著眾人的面挽起袖子,在他左手上,果然纏著一圈染血的紗布,那似乎是新傷,他一邊挽起衣袖,一邊還皺了一下眉。

“昨日在碼頭上工,不小心被砸傷了手,我是在東角樓街前的小碼頭做纖夫,偶爾也搬貨,這手也是在左近的熟藥惠民局瞧看,不信……”

他眉頭舒展,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不信,你們派人去查。”

他低下頭,遙遙看著沈如意:“小囡囡,你還是同你姐姐踢毽子去吧。”

沈如意整個人都呆在那裏。

她眨眨眼睛,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反駁,甚至腦子裏都開始混亂。

她難道真的看錯了?或者說,她的推理是錯誤的?

沈如意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猜錯了。

小姑娘嚇愣神的樣子,倒是讓左近的幾個媳婦嬸娘心疼,就有食客道:“不過是七八歲的小囡囡,你那麽兇作甚,仔細嚇壞她。”

還有道:“小姑娘能記得這麽清楚,已是不易,即便算錯了人,也無傷大雅。”

眾人七嘴八舌的安慰著,但沈如意依舊僵硬地站在那,她憋著嘴,顯得很是迷茫委屈。

因她並非一開始就關注這邊情形,也不可能知道這一桌會被偷荷包,但她一直在鋪子裏左瞧瞧又看看,又覺得這兩位老婦人很獨特,便多看了幾眼。

大抵因此,她才看到剛才那一切,也在李思靜說自己丟了荷包之後,仔細回憶想出細節。

她不相信自己會看錯,甚至不認為自己的推論有錯,但為何荷包不在那人手上?

這裏面,究竟出了什麽差錯?

她又不自覺眨了眨眼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聽邊上那位年長老夫人突然開了口。

“你手上沒有荷包,難道就意味著荷包不是你偷的?就說小囡囡錯了?”趙令妧眉頭微挑,她突然淡淡笑了,“根據小囡囡的說法,你會偷荷包,是因你同伴彎腰撿碗,吸引了旁人的視線,因此你才有機會。”

“那麽現在,你明明只左手有傷,卻把兩只袖子垂著,是否也是故意而為,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在事發後把眾人的視線吸引到你自己身上,而那荷包……”

她的目光一轉,鳳目中的寒光如刀般紮在那兩個男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