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黑科技”(下)

“汙水驗毒”之所以要保密,不只是考慮到案件偵辦,更重要的是對環境監測中心到底有沒有掌握這項“黑科技”心裏沒底。

肖雲波剛開始打算找關系聯系有這方面檢測能力的禁毒部門,打算安排人員過去學習。

可支隊沒這方面的人才,就算有這方面的人才,學成歸來之後沒相關的儀器設備也沒用。

還曾想過請一位專家來指導,可這麽做不但要花錢,某種意義上也是對生態環境局檢測能力的一種不信任。思前想後,只能請環境監測中心的工程師們摸索著幹。

等形成了戰鬥力,等取得了成績,不但不需要再保密,到時候還可以搞個“濱江市毒品汙水監測實驗室”的掛牌儀式,邀請市領導和局領導去環境監測中心揭牌。

甚至可以申請點經費,補貼給生態環境局,畢竟這本來就不在人家的工作範圍,而且搞檢測是需要投入人力財力的……

總之,鑒於徐浩然與崇港分局禁毒大隊的關系,這件事現階段要對他保密。

而讓韓昕和侯文全程參與,也不只是利用這個“黑科技”,查查興東到底有沒有隱性吸毒人員乃至毒販,並且要借這個機會學習怎麽取樣,因為一旦形成戰鬥力,就要在全市範圍內推廣。

二人搖身一變為環境監測中心的臨時工,穿著帶有“環境監測”字樣的黃馬甲,隨王工等人一起先趕到興東生態環境局,先研究興東的汙水管網。

這些資料在網上是查不到的,侯文借這個機會從人家那兒拷貝了一份,以便回去之後繪制全市的汙水毒品監測地圖。

研究完汙水管網,確定了二十七個取樣點,眾人便在興東生態環境局工作人員陪同下,開始一個點一個點的采集水樣。

打開汙水井蓋,用瓶子裝。

所謂的汙水,就是馬桶裏沖下來的糞便,只不過經化糞池發酵之後不是很粘稠,但氣味依然很難聞。

幸虧早有準備,有口罩、手套等防護用品。

讓二人倍感意外的是,生態環境局取樣的程序,跟公安取證一樣專業。

一抵達取樣點就打開執法記錄儀,從采水、靜置、分樣到裝入冷藏箱、貼上封條都要全程拍攝。

同時用手機上的APP拍照功能拍下現場環境,還要填寫采樣現場環境記錄,比如周邊的環境描述、天氣情況、水體顏色,以及周圍有沒有其它排汙口、死水區、回水區、居民區、工業區和農藥化肥使用區等等。

城區十二個點,半天時間就取好了樣。

把采集的水樣送上監測中心派來的冷藏車,蹭了興東生態環境局一頓飯,接著去江邊取樣。

上午在興東生態環境局,韓昕沒好意思問。

見興東人在後面那輛車上,韓昕忍不住問:“王工,去江邊取什麽樣?”

王工竟有些佩服他的定力,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韓隊,我們有我們的本職工作,既然來了興東,不能光采你們需要的水樣,也要采我們需要監測的。”

侯文反應過來:“王工,您是說檢查有沒有人違法違規往江裏排汙?”

“不只是監測有沒有企業和個人非法排汙,也要監測水質。”

見二人似懂非懂,王工如數家珍地解釋:“河流斷面檢測指標有二十項,比如高錳酸鉀指數、化學需氧量、五日生化需氧量、氨氮、總磷、總氮、銅、鋅、氟化物、硒、砷、汞等等。

入海控制斷面的監測指標,要加上硝酸鹽氮和亞硝酸鹽氮兩項。

就像你們天天跟毒品毒販打交道一樣,我們主要是跟水打交道,地表的水、地下水,幹凈的水,汙水,河水、江水、海水,全在我們的監測範圍。”

真是隔行如隔山!

如果不是搞“汙水驗毒”,誰會知道有許多像他這樣畢業於985或211的高材生,在默默無聞的盯著全市的水。

韓昕大開眼界,想想又問道:“空氣呢,空氣有專人監測嗎?”

“有,負責大氣監測的人比我們多。”

聊到這個,王工掏出手機,點開工作群:“全市有四百多個空氣質量自動監測站點,上午中心機房發現思崗的一個監測站點的數據突然缺失,整個站點數據處於空白狀態,我們的同事已經過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搶修好。”

韓昕好奇地問:“很急嗎?”

“當然急了,我們監測各區縣,省裏監測我們,首都那邊監測各省市,留給我們的搶修時間只有四小時,因為一個站點一天內的數據,如果缺失超過四小時,這一天的數據就無法用於評價。”

“如果超過四個小時沒數據,上級會追究責任?”

“如果是人為的,肯定要追責。思崗那個站點數據缺失,是因為那一片正在搞電網改造,之前沒通知我們。雖然不是我們的問題,但一樣要跟上級匯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