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祭典預言

周亦玨透露出的最後一個信息, 點中了安無咎最在意的編號問題。

“難道說,我們手背上的編號代表的是我們初始化時所在的模型?”

安無咎說完,又很想自我否定, 如果真是這樣, 這裏的所有人都是98號,包括連續和安無咎同場數次的吳悠南杉,那麽自己豈不是闖入其他模型的外來者?

周亦玨思考了一下, “在我發現大家的手上都出現編號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件事,既然都已經這麽巧合了,也不能不往這個方向去想了。”

他說完, 看了看漂浮著的計時器, 對兩人說:“時間不多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你們大可以放心,我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才會把我有的信息共享出來,所以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你們都不用懷疑。”

周亦玨說完便打開了門,打算回到房間。

聽到他說信息共享,安無咎動搖了一下, 還是分享出一個可用的信息給周亦玨。

除了告訴他這裏的一切並不是單純的技術,有更為不可知的力量,他還將人類革新計劃的內容也告知給了周亦玨。

“聖壇並不是簡單的遊戲,你也看出來了, 可能這裏真的名副其實, 就是一個真正的祭壇。”安無咎低聲說。

周亦玨沉默了片刻,點了下頭, 在走廊分開之前,他自言自語道,“想查下去,要去沙文。”

待他走後,沈惕攬住安無咎的肩,“他這次不像是說謊。”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安無咎輕聲說,“周亦玨這個人要是一直保持笑著的狀態,才是他愚弄別人的時候。”

一旦他不笑了,出現了其他的情緒,那才是真正的他。

安無咎想,周亦玨會在這個時間點趕著告訴他這些信息,恐怕不只是因為祭祀時眾人手背上顯露出來的編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知道今晚恐怕死的是他,再不說,至少在這一次的遊戲裏就沒有機會了。

“你回去休息吧。”安無咎任由沈惕送他到門口,轉過身靠在門板上,對他笑了笑。

但沈惕並不是轉頭就離開,而是張開雙臂將他攬入懷中。

安無咎吻了吻沈惕的鎖骨,頭埋進他的肩窩蹭了蹭,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累了。”沈惕擡手,在安無咎的脊背上輕柔地摩挲,“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陪著你的。”

安無咎在他的懷中點頭,他知道這不是簡單一句承諾而已。

沈惕一直如此。

他最後擡起頭,在沈惕的唇上印上一吻,時間把握得剛剛好,當他獨自回到房間時,視力正好全無。

眼睛看不見,安無咎沒有抽取最後一張卡。

按照白天的發言,場上的普通狼人只剩下梅根,她今晚應該很難把殺人對象瞄準到他頭上,好人陣營明顯走了預言家和女巫,她一定放不下那個跳出來的守墓人。

不多時,安無咎眼前便再一次出現那血淋淋的箭頭,指向他該去的方向。

但安無咎懶得驗,松浦守梨在他這裏已經沒有什麽驗證的必要,既然安德魯是好人,松浦只能是狼。

何況安無咎也不想再經歷一次抹黑驗屍的過程,於是他摸到床的位置躺下,合上了眼。

這個副本比起之前的遊戲顯得漫長又迷幻,處處充斥著詭譎的宗教色彩,亦真亦假,再加上漸漸回溯的記憶,許多事都摸不著頭緒。

一閉上眼,那些記憶又再度浮現。安無咎忽然發現了一件怪事,如果說自己真的是自然地恢復記憶,為什麽關於他在聖壇的記憶至今遲遲無法記起,這些記憶仿佛都是安排好的,什麽時候,在某個節點恢復某個部分。

比如到這個遊戲裏,他剛好能想起自己童年乃至少年時期發生的事。

這些都顯得太“人為”了。

如果說真的是某個人故意銷毀了他的記憶,那麽這樣的做法會是想要達到怎樣一個目的呢?

安無咎試著代入那個人的角度去設想。

沒有了記憶,那就不會記得小時候發生過的那些可怕的事,不會記得父親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也不會記那些實驗的運作和自己曾經受到過的折磨。

不可否認的是,他所擁有的記憶裏,絕大部分都是殘酷的、不如忘記的。

這樣看來,對方的目的就好像是出於好意,試圖讓他去過更接近“正常人”的生活。再聯想到楊明,還有在這一次的副本裏匹配錯誤的那個男人,他們似乎都和失憶前的自己交手過,所以顯得格外畏懼。

安無咎想不出會有任何一個人這樣善待自己,不惜清除他原本的記憶,植入新的、平安的,讓他好好做人。

他唯一能想到的,似乎只有那些將自己視為研究對象的“科學家”們。

沒準兒他們這麽做,只是想做一個失憶前後的對照組罷了,在他們眼裏,他不過是這個龐大數據集裏較為特別的其中之一。